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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022 不肯上车的新娘-第10部分

小说: 022 不肯上车的新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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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师来了。”陈管家进来通报。

 “谢谢。”她起身走出房间,本以为会看见贺家专属的家庭医生上楼,结果
提着公事包的人却是贺怀宇。

 陈管家向她眨眨眼睛,狡黠的老狐狸神色令她有了几分了悟。哈哈!贺寰宇,
显然生病中的你已经弄得天怒人怨。

 “怎么回事?”怀宇一脸茫然。他才刚从高雄的医疗会议赶回台北,三魂累
去了七魄,正准备先回老家大睡一觉再回新店住所时,老管家和小弟妹却用充
满期待的眼神迎接他。“我做对了什么?”

 他为何突然之间大受欢迎?

 “寰宇感冒了。”两人异口同声回答。

 “噢!”他明白了。“他让大伙儿的日子很难过,是不是?”知弟莫若兄,
臭小子的毛头脾气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整人的时间到啦!“交给我!”

 他的精神全数回笼,迅速回房穿戴好全身的披挂:白色医师长袍、听诊器、
医疗箱,一副大医师巡房的模样,威风八面地走进寰宇房间。

 “病人在哪里?”

 寰宇正郁闷地咀嚼谙霓硬塞进他嘴里的苹果,猛然回眸,发觉二哥出现在他
的房门口,还摆出随时准备动大手术的阵仗,苹果核差点哽在喉咙里。

 “你想干什么?”根据以往的经验,二哥在他最脆弱的时刻出现,通常只会
让他变得更加脆弱。“落井下石、替对方的两肋插上刀”是他们兄弟对待彼此
的一贯政策。

 “你生病了。”怀宇神气的剑眉揪得紧紧的,眼瞳中透出无尽的关怀——所
以才令他更担心。“我替你检查看看。”

 “不必,我两天前就退烧了。”危险!最近的逃生出口在哪里?

 “别胡闹,只有小孩子才怕看医生,你已经是大男生了。”怀宇捏了捏他的
脸颊,爱怜横溢的表情令他全身的鸡皮疙瘩冒出头。“来,先量个体温确定有
没有发烧。”

 “我哪儿都不烧,你快滚吧!”

 怀宇径自取出一个诡异的体温计,细细的身体配上超大圆球状的底端,不祥
的预感立时在他体内泛滥。

 “那——是什么?”他警觉地盯住不明圆柱物体。

 “体温计。”怀宇的神情关切而无辜。

 “测量哪里的体温计?”

 怀宇挑高一边眉毛,不搭腔。

 这种表情即代表着:有问题!即使他极少接触医疗器材,寰宇依然可以肯定,
那种体温计绝对是测量肛温的。

 “姓贺的,我郑重警告你,如果你敢把那个东西插进我身上任何一个部位,
我保证和你拚命。”他们最好别当他在开玩笑。

 怀宇想了一想,决定暂时屈服。

 “紧张什么?测量哪里的体温不都一样?”转身拿出另一个“正常”的体温
计射进他嘴里。

 “是吗?”他开始怀疑有多少无辜的冤魂丧生于怀宇的魔掌里。

 “三十九度半。”一分钟后,大医师抽出体温计宣布。

 怎么可能?

 “让我看看。”烧到三十九度半,他早昏睡不醒了。

 “喏!”体温计从他眼前晃过去,他连水银的颜色都来不及看清楚,它又被
丢回医疗箱里。“按照你的病情来判断,起码得打上一针。”

 “你疯了。”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或许吧!”怀宇回头,窸窸窣窣地摸索起来。“记得克制自己一点,大男
人打针的时候又哭又叫的,会严重损害形象。谙霓?”

 “来了。什么事?”她和陈管家站在走廊上竖直了耳朵偷听,不期然间听见
自己的名字,连忙跑近贺二哥身旁助阵。

 “我要打针了,替我按住他。”怀宇庄严肃穆地吩咐。

 “喂,你们别乱来!”分明侮辱他!他何曾在打针的时候哭叫过?

 “好好好,不压住你也行,只要你忍得住。”怀宇和颜悦色地安慰他,然后
拿出针筒……

 一根直径两公分宽的超大型针筒!

 寰宇开始大叫!

 他的脸色足以吓坏小孩。

 陈管家和她偷偷交换一个视线,两人面对他的铁皮脸都是敢笑不敢言。她心
头明白,寰宇的怒气中其实包含了恼羞成怒的成分,毕竟他在她面前叫得惊天
动地的,颜面尽失。

 还是贺二哥厉害,药到病除!中午才打了一针,下午他已经可以下床活动—
—尽管那一针的内容物和必要性令人怀疑。

 “是谁把我二哥叫来的?”秋后算帐的时机正式来临。

 “没有呀!他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她刚刚学会三兄弟的拿手本事:撇清自
己、落井下石。

 “没人教唆他替我打针?”想到白挨了二哥的特级“毒针”,他的脾气马上
卯起来。

 “没有。”两人一致摇头。

 他打量他们半晌,确定两人毫无任何隐瞒之后,暂时鸣金收兵。

 “二哥在哪里?”转移作战目标。

 “在楼上睡觉。”太好了!随他们兄弟去自相残杀,只要和他们无关,两人
乐得看好戏。

 “好。”他仿佛下定某种神秘的决心,起身走出厨房。

 “他想做什么?”谙霓的瞳中盈满好奇心。瞧他咬牙切齿的表情,贺二哥显
然快吃瘪了!

 陈管家比她更了解三兄弟的手段。

 “你等着瞧!”太妙了!虽然谙霓小姐是个大灾星,然而自从她搬进大宅子
里,托了她的福,他再度见到不少三兄弟长久以来绝少再做过的恶作剧。

 两分钟后,前门重重的砰然声告诉他们,寰宇回来了。两个人探出厨房门口,
观察他的下一步举动。

 严格说来,他的神色还算平静,光洁修长的手掌此刻却沾满黑色的泥土。

 好端端的,他去花园里挖泥巴做什么?

 他缓缓经过厨房门,侧头对两人冷静地微笑,继续登上他的目的地——二楼
房间。

 匆匆一瞥之间,她隐约看见他的手中似乎握着一捧蠕蠕钻动的生物。他究竟
想干什么?

 谙霓带着满心的好奇尾随他上楼,只来得及看见寰宇的身形一闪,消失在二
哥房里。

 片刻后,骚动声从房内传出来。

 “寰宇?”贺二哥困困的嗓音显得很迷惑。“你在干什么?”

 三十秒的沉默。

 “啊……啊——”

 精彩的尖叫声响彻整座大宅,与中午时分寰宇的那声惨烈痛叫不分轩轾。凄
厉的叫声像煞了恐怖片中遇见鬼怪的女主角。

 原来贺二哥的嗓门不输寰宇!谙霓在走廊上拉长耳朵,想死了冲进去瞧瞧究
竟发生了什么事。

 “蛇,蛇,有蛇!”

 大宅子里哪来的蛇?她纳罕不已。

 喀喇!砰通!听起来似乎有人在地板上跳来跳去,并且拿起触手可及的物品
四处乱扔。

 “蛇——不,不是蛇……”究竟是什么东西?简直吊人胃口。

 “不,不要,把它们拿开,拿……呕——”反胃的声音随之响起,里头的浴
室门轰然被人撞开。

 阵阵撕心裂肺的呕吐声在大宅子里造成惊人的回响。

 发生了什么事?谙霓依旧一脸茫然地愣在走廊上。

 半晌,寰宇再度走出来,手上的黑泥已然冲洗干净,俊脸上挂着与适才一模
一样的平静微笑。

 她傻傻地迎视他胜利骄傲的眼神。

 “蚯蚓。”他经过她的身畔,顺便替她合拢垂落的下颚。

 “蚯蚓?”她呐呐重复。

 “他怕蛇!”他和蔼可亲地解释。

 “蛇?”

 “以及一切与蛇相像的爬虫类。”

 “哦?”她尚未决定好自己该做何反应。

 寰宇不等她回过神来,悠哉游哉地踱下楼梯,喝他的下午茶去了。

 “呕——”

 浴室里,贺二哥虚弱的呕吐声依然断断续续地传出来。

 日子终究无惊无险地过去了。

 当然,这是比较保守的说法,必须扣除她害他开车撞电线杆、去老大的建筑
工地巡视时被砖块砸到头、吃东西哽住、感染第二次感冒……不胜细数的大小
灾难。

 年底,在众人的期盼下来临。

 贺家大小两位儿子经过协议,决定在同一天举行婚礼,既省时又省力。

 于是,礼场的新娘休息室里,两位新媳妇首次独处,但并非首次见面。婚前,
贺氏全家上梨山提亲时,她的嫂子秦紫萤演出一出“深夜坠入山洞记”,提供
了众人子夜救人的娱乐。

 “真是无聊。”秦紫萤打个呵欠,开始把玩桌上的新娘捧花。

 “再等十分钟,婚礼就开始了。”其实她也觉得很无聊,只是不好意思说。

 真难以想像,她要结婚了!嫁给一个似乎不太爱她的男人,自己想想都觉得
有些悲哀。

 “你看起来完全没有新嫁娘的喜悦!”紫萤坐到她身旁,柔软的单人椅里挤
进两个盛装的女子,一时之间显得狭窄局促。

 “是吗?”她懒洋洋的,提不起兴致。“你看起来也不比我高兴多少呀!”

 “我有正当理由。”紫萤哀声叹气的。结婚当然是一件开心的事。但是,倘
若婚后多了个牢头管她补习、上课、考试,那可就无趣得很。“鸿宇逼我考插
大。”

 这算什么正当理由?她噗哧笑出来。

 “考就考嘛!如果你对大学没兴趣,顶多故意考砸,再顶着一张懊悔不已的
哭丧脸回家,然后绝食几餐以加强效果,他非但不会骂你,反而会安慰你哩!”
谙霓传授她秘诀。

 没想到这位未来的妯娌脑筋也转得挺快的,紫萤发现自己找到臭味相投的朋
友了,心情稍微好过一些。

 “这个你就不懂了。”紫萤解释给她听。“第一,凭我的智商,考上插大简
直易如反掌,比结婚还容易,所以落榜会严重损害到我的名誉。第二,即使我
当真名落孙山,他也会强力劝导我明年再考一次,那我的刑期又要延长一年了,
多倒楣呀!”

 有道理。

 “那么,你现在有什么打算?”谙霓颇为同情小嫂子。毕竟被人强迫去做某
些自己并不想做的事情,实在痛苦到了极点,她百分之百感同身受。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喽!”紫萤郁闷地扯出一朵白玫瑰。“你呢?你又
在烦些什么?”

 她耸耸肩,思量着该从何处启齿。总不能直说,她担心自己的新婚之夜吧?

 当初她曾和寰宇讨论过同房与否的问题,他的回答却模棱两可的,她也弄不
明白他究竟有何打算。眼见距离晚上还有九个小时又二十分钟,她已经开始坐
立不安了。

 “我……我不想结婚。”她讨厌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寰宇想必也是如此吧?

 他躲避她都来不及了,遑论娶她。

 心头忽然酸酸的。

 “为什么?”紫萤明澈如春雨的眼睛瞅着她瞧。倘若她猜得没错,小叔夫妇
的婚姻应该挺有看头。

 “他……他是被迫娶我的。”

 “被谁?”强迫结婚?有意思!大眼睛直觉溜向谙霓的小腹。

 “不是‘那个’。”谙霓胀红了娇颜。“是贺大哥和贺二哥逼他的。”

 原来她老公鸿宇也参与其中!紫萤暗暗替自己的女性同胞叫屈。

 “为什么他们逼寰宇娶你?”假如被她查出其中有任何不公平的情形,她一
定站在谙霓这边,绝不循私。

 谙霓大略把前因后果告诉她,结论是:“如果寰宇不娶我,他们就得自己娶
了。”

 大家仿佛把“娶她”视为酷刑似的,她越想越不是滋味。

 哇塞!敢情这女人有可能变成情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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