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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部分

一身孤注掷温柔-第183部分

小说: 一身孤注掷温柔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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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妩媚娇嗔,堂后转出一个纤纤丽影,雪白的软缎旗袍行动间素光起伏,不动声色亦有风流无尽,却是昔日名满广宁的头牌倌人白玉蝶。

    薛贞生的外套搭在摇椅背上,立领衬衫敞了领口,衣摆上隐约沾了酒渍,唯有一双军靴擦得乌光水滑。他既不起身,也不答话,一边端着酒慢慢喝着,一边眯着眼睛在她身上流连。待她走近,猛然丢了酒杯,扣住她的纤腰一握,带进自己怀里,不等她娇呼出声便肆无忌惮地吻了下去。

    “讨厌!”怀中的女子嗔怒地将他推开,眼中却泛着桃花娇色。

    薛贞生懒懒松开了她:“怎么?你是盼着我走了,好重新回翠锦楼挂头牌吗?你就不怕没人敢去捧你的场?”

    她雪白的手臂环住他的肩,做出一副楚楚可怜来:“人家的卖身契都在你手里呢!除非——”她小小的银牙,一下子叮在他肩上,“除非你这个没良心的,要卖了人家。”

    薛贞生轻轻一笑:“那要看我缺不缺钱了。”

    白玉蝶媚眼如丝地瞟了他一眼:“你真的要走?”

    薛贞生捏了捏她的腮:“你说不走,我就不走。”

    白玉蝶嗤笑了一声:“你们男人嘴里就没一句真话。”

    薛贞生不置可否地一笑,站起身来,屏退了庭院中的侍卫歌女:“小蝶,你是个聪明人。你说眼下这个局面,我该不该去龙黔送死?”

    白玉蝶嫣然笑道:“你才不是真的想问我,你自己早就有主意了。不过,你若是公然抗命,跟江宁政府翻了脸,岂不是要投靠戴季晟?”

    “戴季晟?他也配?”薛贞生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拾阶而下,“江宁跟扶桑人这一仗还不知道要打多久,我犯不着把锦西白白填进去。可就算虞军伤了元气,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戴季晟想要吃下去也没那么容易,那个时候”他眼中锐光一闪,没有再说下去。

    白玉蝶思量片刻,犹疑地看着他:“你想清楚了。单凭锦西,你就不怕重蹈李敬尧的覆辙?”

    薛贞生挑了挑浓长的眉峰,回头笑道:“你等着瞧吧。”

    暖红的夕阳在鸽灰的云层间沉潜,傍晚的庭院忽明忽暗,顾婉凝和照料霍仲祺的小护士在院子里互相淋着水洗头。香波的味道被温热的水汽慢慢晕开,淡淡的玫瑰香气静静飘浮在晚风里。

    清水徐徐而下,冲开了细密的泡沫,顺滑的青丝渐渐延展成一道乌黑的瀑,皙白的柔荑穿梭其间,仿佛一帧微微活动的油画。

    发丝刚一拢起,婉凝忽然瞥见近在咫尺的不是小护士的白衣,却是齐整的戎装马靴。她心下一惊,来不及拧干发上的水便慌忙站了起来,几乎撞在那人身上。待她回头看时,水光潋滟的双眸却被惊喜轰然点亮:“你?!”

    夕阳烁金的余晖里,立着一个戎装笔挺,温存含笑的身影,正是霍仲祺。

第220章 干城/回忆般的柔光静好,仿佛临水照花的倒影(6)() 
只是他到底动作不便,顾婉凝贸然起身,他不及躲开,簇新的军装上溅了不少水迹。他笑吟吟地看着她,却不说话,只是慢慢放下手里的水壶,拿过搁在一旁的毛巾,包住她身前湿漉漉的长发,按了按她的肩。

    她顺从地坐了下来,他的手隔着毛巾轻轻揉着她的发,天色渐暗,空气中的香氛渐渐淡了,唯剩草木清华,他的声音也有繁华褪尽的宁和简静:“我本来是想死在沈州的,可是真到那一刻,我又后悔了。我想,要是我死了,你未必就会开心;要是我不死,以后万一有什么事,我总还可以”他说得依稀有些迟疑,“总还可以照顾你。”

    她头垂得更低,他看不见她的神色,而看不见她的神色,他才能继续说完想说的话:“我只是你什么都不用想,你只要知道——不管怎么样,我总是在的。”

    霍仲祺在沈州负伤的消息不胫而走。政务院长的公子孤身犯险,危城拒敌原就是抢眼的新闻,有对他略知一二的记者,更晓得这位霍公子乃是个骏马骄嘶懒着鞭的风流子弟,倜傥英俊便是拍出照片来也比常人漂亮,于是纷纷托请新闻处和在沈州行营相熟的军官,想要约他做采访。新闻处亦觉得这件事于战事人心颇有益处,只是他身份特殊不好勉强,幸而霍仲祺没有推脱便应承下来。

    一班记者提前做足了功课,此起彼伏地发问,小霍风度极佳,来者不拒,采访的时间大大超出了新闻处的预计。别人倒还罢了,只顾婉凝在隔壁听着,不免担心他重伤初愈难以支撑。好容易那边的采访到了尾声,记者们又要他出来拍照,还有两个女孩子别出心裁要同他合影,最后连行营里的几个小护士也过来凑热闹,又折腾了半个多钟头。

    霍仲祺虽然应酬得十分耐心,但马腾也看出来他脸色不对,连忙跟新闻处的人打招呼。果然,这边人刚一走,霍仲祺身形一晃,就撑在了马腾臂上。马腾扶了他进去,顾婉凝一见便蹙了眉,不言不语地端了一盏参汤回来,小霍接在手里刚要开口,一个新闻处的军官忽然转了回来,一见这个情形,面上便有些尴尬,微一犹豫,还是歉然笑道:“今天的事真是麻烦霍公子了。是这样——有一位时报的记者在蔡司令那边耽搁了,刚赶过来,想问问您”

    他话还没完,马腾就闪过去一个白眼:“不行!我们团座要休息了,你们没安排好是你们的事!”

    那军官神情更是尴尬,他本来也有些犹豫,只因为时报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大报,他才有此一问,此时唯有喏喏点头:“是我们安排得不妥,那您看能不能改天再约?”

    霍仲祺舀着一勺参汤慢慢喝了,微微一笑:“别麻烦了,我没事,过十分钟你请他来吧。”

    “团座”马腾还想再劝,可霍仲祺一摆手,他只好闭嘴,转过脸挤眉弄眼地给顾婉凝递眼色,顾婉凝却不理他,直等那新闻处的军官离开,方才对霍仲祺道:“你不要撑了。我去请大夫过来,待会儿你照个面随便说两句就算了。有大夫的话,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她说罢,转身要走,却被霍仲祺叫住了:“婉凝。”

    她恳切地回头看他,他正垂眸喝着手里的参汤,慢慢咽了最后两口,再抬头时,眼底有压抑的恸色:

    “婉凝,你知道的,我不是个英雄。我那时候是真的想死,我那些死在沈州的兄弟才是英雄!他们的事,应该有人知道。”

    他弯了弯唇角,惨淡的笑意闪烁着微薄的曦光:“更要紧的,是仗打到这个时候,国家需要一个英雄,尤其是一个活着的英雄。你明白吗?”

    她听着隔壁谈笑风生,看着他又被请出去拍照,金属肩章光芒熠熠,武装带束紧了挺拔的腰身,来日印在新闻纸上给人仰慕的,便是这样的“国之干城”。目光触到他的背影,她想起的却只有初到沈州那天,第一眼见他的惊撼,了无生息的面孔,支离破碎的躯体那些只能涌血于暗处的狰狞伤口终于都无人得见。

    总算拍完照送走了记者,新闻处的人也在马腾嫌恶的白眼儿里识趣告辞,小霍寒白着一张脸,精神一散,额上渗的却尽是冷汗。顾婉凝连忙解了他的皮带、外套,正要收起来,霍仲祺却忽然拉了拉那衣裳:“等一下。”接着,便取下胸前的勋章递给马腾:“这个,放到云关那个阵地去。”

    马腾略一迟疑,双手接过那勋章放进衣带,郑重答了声“是”,又挺身行了个军礼才转身去了。

    顾婉凝约略明白他此举为何,然而想了一想,却仍是惑然:“你的阵地不是在雁孤峰吗?”

    霍仲祺点了点头:“云关有个步兵阵地。”他说罢,静默了片刻,才又开口:

    “那个阵地是沈州西南的一处关隘高地,我们和扶桑人抢了很多次。守在那儿的一个营,最后一天打退了扶桑人六次,每一次,我在我的阵地都能看见。到了第七次,只剩下几十个人了,援军没来,他们还在拼命。可我知道,没有下一次了。”

    他说得很慢,口吻只是平然:“阵地要是落在扶桑人手里,前头那些人就都白死了,援军就算到了,也要重新抢回来,很难。所以,我开炮了。”顾婉凝一愣,面孔也倏然失了血色。

    “他们一定知道是自己人的炮,可我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那阵地上后来——什么都没有了。”

    北地局势平稳,邺南也暂无异动,参谋本部稍作喘息,正全力安排龙黔的战事,把控锦西的薛贞生突然和戴氏麾下的云鄯驻军联合的通电,称江宁政府轻开战端,决策失当,以致时局艰危,两地力行“联省互保”,以维系地方安定。

    这样的变故大大出乎江宁政府的预料,沣南戴氏倒不置可否。其实口舌之争尚在其次,只是锦西一旦脱离掌握,邵朗逸在隆康山区就成了孤军。邵朗逸还未有表态,参谋本部已接连派员到广宁斡旋,却都无功而返。尔后更有消息传出,如今扶桑人在龙黔战区的指挥官正是薛贞生昔年留学东洋时的老师。龙黔烽火蔽日,扶桑人对锦西却全无滋扰,不免有人揣测是薛贞生和扶桑人私下里早有交易。

    然而,他这几年在锦西治军理政多有建树,且当日虞浩霆对他信任有加,他手中不仅有多年带出的精锐亲信,还有从李敬尧那里收编的锦西旧部,于是,不管舆论如何腾沸,一时之间,却是谁也奈何不得他。即便是许卓清亲自飞到广宁同他面谈,薛贞生仍是不肯转圜:

    “卓清,你说我有负总长信任。那我问你,是总长对我薛贞生的知遇之恩要紧,还是锦西数千万军民的安危要紧?”

    许卓清冷笑道:“那是你锦西一地要紧,还是民族危亡要紧?你就不怕一念之差,做了‘国贼’吗?”

    薛贞生却甚是无谓:“民族危亡那是参谋总长的事,我一个锦西警备司令管不了。”说着,马鞭往对面的水阁里一指:“你瞧瞧那是谁?连庆昌,燕平数一数二的须生名角。为什么千里迢迢到我这儿来?因为我这儿太平。”

    他说到这儿,摇头晃脑地随着台上的戏码哼了两句“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唱罢,笑微微地呷了口酒:“卓清,你要是愿意,就留在我这儿吧!江宁那边的事谁也说不准。我听说,政府里头不光有人想跟扶桑人求和,还有人要勾搭戴季晟。”

    他瞥了许卓清一眼,继续说道:“这回幸好是沈州没丢,可下回呢?再打下去,虞军就是他们的筹码。总长打得好,他们跟扶桑人谈起来能多捞点儿便宜;总长那边一个闪失,他们掉头就去给戴季晟当狗。你信不信?”

    许卓清默然良久,忽然道:“你以为总长不知道吗?”

    薛贞生深吸了口气,哂然一笑:“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总长想要勉一己之力‘渡同胞于苦海,置国家于坦途’我拦不住,可我不能不顾念我的这些袍泽弟兄。”

    许卓清抿了抿唇:“总长就不是你的袍泽吗?”

    薛贞生酒到唇边,眼波一凝:“总长,就是总长。”

    “好!”许卓清端起面前的酒站起身来一饮而尽,杯子就地一摔,掉头就走。

第221章 干城/回忆般的柔光静好,仿佛临水照花的倒影(7)() 
薛贞生见状,若无其事地朝边上招呼了一声:“星南,替我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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