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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军掉队记夜雨飘流的回忆夜雨飘流的回忆一、无心阁的小客栈里十六年─—一九二七─—底冬初十月,因为父亲和姊姊的遭难,我单身从故乡流亡出来,到长沙天心阁侧面的一家小客栈中搭住了。那时我的心境底悲伤和愤慨,是很难形容得出来的。因为贪图便宜,客栈底主人便给了我一间非常阴黯的,潮霉的屋子。那屋子后面的窗门,靠着天心阁的城垣,终年不能望见一丝天空和日月。我一进去,就像埋在话的墓场中似的,一连埋了八个整天。天老下着雨。因为不能出去,除吃饭外,我就只能终天地伴着一盏小洋油灯过日子。窗外的雨点,从古旧的城墙砖上滴下来,均匀地敲打着。狂风呼啸着,盘旋着,不时从城墙的狭巷里偷偷地爬进来,使室内更加增加了阴森、寒冷的气息。一到夜间,我就几乎惊惧得不能成梦。我记得最厉害的是第七夜─—那刚刚是我父亲死难的百日(也许还是什么其他的乡俗节气吧),通宵我都不曾合一合眼睛。我望着灯光的一跳一跳的火...
《好兵帅克》译序译序说起我最早接触《好兵帅克》这部世界讽刺文学名著的经过,真是有点失敬,同时也说明我对欧洲文学史有多么孤陋寡闻。商业学校辍学后,哈谢克没有进银行去当职员,却选择了写作的道路。读书期间,他就经常为《人民报》写稿,一九○七年当上了《公社》的主编。他经常到内地对矿工及纺织工人演讲,不断受到奥匈帝国特务的监视,曾因反抗警察坐过一个月的牢。一九○八年他两次为警察局传讯,一次是由于他试图扯下挂在温塞斯拉斯广场上的奥匈帝国国旗,另一次控告他的罪名是“扰乱治安”。一九一○年他主编《动物世界》,次年,由于他编造了一些虚构的动物形象,被出版商弗克斯解雇了。一九○三年他一度参加过无政府主义组织,一九○七年就断然同他们决裂。...
《奥德赛》前言①关于荷马、史诗系列、英雄、神及其他有关问题,参考《伊利亚特》(陈中梅译)前之引言部分。特洛伊城下刀枪飞舞,人仰马翻,那里有恶战的恐惧,勇士的呼喊;那是血染的悲壮,气吞山河的阵战。嗜战如命的壮勇在生与死的烈火中煎熬,凡人中的精英在旷野和沙滩上拼搏。战争,你愉悦猛士的心怀,平慰他们的仇隙;你夺杀他们的生命,高歌他们的英烈。血战中,赫克托耳绕城三圈,死于阿基琉斯枪下;普里阿摩斯进礼恳求,赎回死去的儿男。《伊利亚特》在礼葬的悲哀和血一般浓烈的酒汤中收掩起迟重、沉凝的诗篇。然而,战争没有结束,人死人亡的局面没有终结。雅马宗女王彭塞茜蕾娅率军帮援(伊利昂),被阿基琉斯战杀,同样的命运也降落在埃西依丕亚首领、黎明女神厄娥斯之子门冬的头顶。阿基琉斯攻入特洛伊城里,被普里阿摩斯之子帕里斯箭杀在斯开亚门边。埃阿斯背回战友的尸体,俄底修斯挡住追兵的杀砍(《埃西俄丕亚》...
《梼杌萃编》第一回 尤伯青凑趣开筵 贾端甫临崖勒马这龙师爷,名钟仁,号实生,是浙江萧山人,年纪有六十多岁,就了三十多年的州县馆,于百姓的脂膏上虽然不甚顾惜,于东家的面子上却是十分恭维。所以,馆运很好,积赚的幕囊也很不少,他的太太早已死了,大的儿子是太太生的,名叫玉年,号伯青,在衙门里跟着学幕,也有二十多岁。小的儿子叫玉田,号研香,才七八岁,是姨太太生的。姨太太据说姓杨,东台人,有的说是花烟馆里的,有的说是一位东家收用过的丫头,因为太太吃醋,送与这龙师爷的,却也不知其底细。但是这位杨姨太太,打得一手的好烟,能把烟丝拖到一尺多长,然后卷起上在斗内,又是一双好小脚儿,进门就生了一位小姐,是梦见飞燕投胎生的,取名玉燕,又起了个号叫做梦飞。今年已十一岁,脚是他姐替他裹的,也甚校这贾端甫教的就是这姨太太的儿子龙玉田。这玉燕小姐每天早晨,也跟着识几个字,读两句女儿经、千家诗。光...
《欧·亨利作品选》咖啡馆里的世界公民半夜,咖啡馆拥挤不通。我随意间选坐的一张小桌恰好不为人们所注目,还剩下两把空椅以诱人的殷勤,伸开双臂欢迎新拥进的顾客。当时,一位世界公民和我同一张小桌,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我真高兴,因为我持这种理论,自亚当以来,还没有过一位真正的属于整个世界的居民。我们听说过世界公民,也在许多包裹上见过异国标签,但那是旅游者,不是世界公民。我提到下面的情景定会引起你的思考——大理石桌面的桌子,一排排靠墙的皮革椅座,愉快的侣伴,稍加打扮的女士们正以微妙而又明显可见的情趣争相谈论着经济、繁盛和艺术,小心周到喜欢慷慨的侍者,使作曲家慌忙不迭的音乐机灵地满足一切人的口味,还有杂七杂八的谈话声、欢笑声——假如你乐意的话,高高的玻璃锥体维尔茨堡酒①将躬身到你的唇边,就像那枝头上的熟樱桃摇晃进强盗樫鸟的嘴壳一样。一位来自英奇·丘恩克的雕塑家告诉我,这景象真真...
一、大宴在迦太基城厢梅加拉哈米尔卡尔府花园里,雇拥兵正在大设酒宴,为了纪念埃里克斯战役,这些雇拥兵曾经由哈米尔卡尔在西西里岛统率过。主人不在家,况且法不则众,所以他们就无拘无束地大吃大喝起来。那些脚穿青锔厚底靴的军官们把宴席摆在花园中央的大路上,饰有金色流苏的紫红色顶篷下面。顶篷由马厩的墙边—直张到宫殿的第一层平台那里。普通士兵则散坐于树下,那些平顶建筑像仓库、城市榨房、兵器库、象院、关猛兽的深坑散于树木之间。厨房旁环绕着无花果树;埃及榕树林仲展到一簇簇葱茏的小树丛边。那里棉花银絮映衬着石榴花;果实累累的葡萄藤攀上了松树的枝桠;梧桐树下有片玫瑰竞相开放,百合花随风瑶曳,小经上铺着些黑色的细沙,细沙里挽着些珊瑚的碎末;两行绿荫荫的柏树如方尖碑似的排列在花园中央的柏荫大道两旁。...
《惊世未了缘》楔子我要告诉你们威廉·华勒斯的故事。我第一次听到他的故事是在我和我太太到苏格兰的爱丁堡城堡一游的时候,他的铜像和苏格兰国王劳勃·布鲁斯分别守在城堡的入口处。我是一个美国南方人;我出生于美国南方的一个苏格兰——爱尔兰裔的家庭,虽然我对我的家庭史很有兴趣,但是我寻根的活动范围从来没有超越美国本土。我的祖先是田纳西州的自耕农。我所想要说的重点是,我从没想过我会有这么有名的亲戚。歌颂威廉·华勒斯的歌曲已经被唱了几百年,并不是只有苏格兰的诗人有写——英国的邱吉尔首相也曾经写过华勒斯的勇气及精神,给予他极高的评价。但是对我一个美国人而言,他珍贵的故事似乎被我忽视了好久。近来他的故事开始让我听到,渐渐地萦绕在我的心田,就像上帝的话语,安详而有力量。...
《红字》译本序纳撒尼尔·霍桑(NathanieI Hawthorne,1804一1864)出生于新英格兰一名门望族,他家世代都是虔诚的加尔文教信徒。他的两代先祖曾是马萨诸塞殖民地政教合一的权力机构中的要人,参与过一六九二年萨菜姆驱巫案及其后的迫害教友派的活动。霍桑一家后来以航海为业,从事东印度地区的贸易,到他父亲这一代,家境已经大不如前。小纳撒尼尔四岁时,做船长的父亲使病死在外,全靠才貌双全的母亲把他和两个姐妹抚养成人。家庭和社会环境中浓重的加尔文教气氛,深深地影响了霍桑,使他自幼性格阴郁,耽于思考;而祖先在追害异端中的那种狂热,测使他产生了负罪感,以致人大学后在自己的姓氏中加了一个“W”.表示有别于祖先。从他十二岁以来的日记判断,他在观察及写作上,都是早熟的。...
《终极证人》法律迷宫与法律智慧——代译序骆冬青11岁的少年。联邦调查局。黑手党。第01节马克才十一岁,但已有两年的吸烟史。他时而吸,时而断,既不想戒去,也不想成瘾。他爱吸库尔氏牌,也就是他原来的父亲所抽的烟。但他的母亲却抽弗吉尼亚苗条牌,一天两盒。从她那里他平均每星期可偷到十支或十二支香烟。她非常忙碌,成堆的问题需要处理。当涉及到她的孩子们时,她似乎有点天真,做梦也没想到她十一岁的儿子竟已抽上烟了。隔两条马路有一个少年犯,名叫凯文。偶尔他卖给马克一包偷来的万宝路,要价一个美元。但马克吸的烟主要还得靠他母亲的苗条牌。今天下午他口袋里装着四支苗条烟,手携着八岁的弟弟里基,沿着小路走入他们活动住房集中地后面的小树林去。里基第一次吸烟,心里相当紧张。昨天他发现马克正在把烟藏进床底下的鞋盒里,于是他威胁哥哥说,如果不教会他怎样吸烟,他就要去揭发。他们顺着林间小道朝马克的秘密安...
《黄叶在秋风中飘落》第01节父母亲先后去世了,大学又没考上,生性倔强的卢若琴只好把关中平原小镇上那座老宅院用大铁锁锁住,跟哥哥到黄土高原的大山深沟里来了。老家那十九年一贯制的生活结束了,她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她有些伤感,但又有点新奇。这个女孩子身上有点男孩子的气质,看来对什么事也不胆怯。何况她已经读过《居里夫人传》一类的课外书,自以为对于生活已经有了一些坚定的认识。她对于自己从富饶繁华的平原来到这贫瘠荒凉的山沟满不在乎。当然,这也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亲爱的哥哥在她身边。哥哥是有出息的。虽然不到四十岁,就是这个县的教育局副局长。她尽管基本上没和哥哥一块生活过,但知道他是一个出色的人。她从哥哥每次探亲回来的短暂相处中,就感到他既有学问,又有涵养,不能不叫人肃然起敬。她经常为有这样一个好哥哥而感到骄傲。现在她来到了他的身边,就像风浪中的船儿驶进了平静的港口。...
《禅真后史》第一回 耿寡妇为子延师瞿先生守身矢节诗曰:清商萧飒汉江秋,红紫枝头色正柔。坠叶逐流随月渡,残芳带雨倩风揉。莺簧漫拟鸟鹏调,蝶拍空传鸾凤俦。不是须眉异巾帼,伦常堕地仗谁收?话说隋末时,卢溪州辰溪县毗离村里有一秀士,姓瞿名天民,字子良,生得长须秀目,白脸丰颐,举止从容,天然风度。幼丧父,家业甚窘,娶妻郁氏,苦守清贫,朝耕暮读,以养其母元氏,年过三十,未有子嗣,忽一日,进城访友,谈及艰难一事。这友人姓刘名浣,与瞿天民幼同笔砚,最相契爱。当下留住吃了午饭,二人筹划资身之策,商议了半晌,无计可施。瞿天民正欲作别起身,忽听门外有人声唤,刘浣道:“仁兄且慢坐,待弟看是甚人,然后送兄。”瞿天民依允,坐于轩内,在窗眼里张时,只见刘浣揭起竹帘,迎进一个人入来。那人头戴尺余高一顶尖角扁巾,身穿一领淡青粗布道袍,足穿高跟深面蒲履,与刘浣礼罢,移过杌子并坐了,附耳低言。说了一会...
《台北人》游园惊梦钱夫人到达台北近郊天母窦公馆的时候,窦公馆门前两旁的汽车已经排满了,大多是官家的黑色小轿车,钱夫人坐的计程车开到门口她便命令司机停了下来,窦公馆的两扇铁门大敞,门灯高烧,大门两侧一边站了一个卫士,门口有个随从打扮的人正在那儿忙着招呼宾客的司机,钱夫人一下车,那个随从便赶紧迎了上来,他穿了一身藏青哗叽的中山装,两鬓花白。钱夫人从皮包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他,那个随从接过名片,即忙向钱夫人深深的行了一个礼,操了苏北口音,满面堆着笑容说道:“钱夫人,我是刘副官,夫人大概不记得了?”“是刘副官吗?”钱夫人打量了他一下,微带惊愕的说道,“对了,那时在南京到你们大悲巷公馆见过你的。你好,刘副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