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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大脚娘子-第5部分

小说: 大脚娘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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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声音里有着更浓的笑意,还带着那曾经闻嗅过的淡淡香气。“你说的该不是我吧?”

喜儿警觉的转过去,却看见当初拦轿那个俊美青年,仍旧一身白衣的就坐在她身旁的假山上。他手上轻轻搧动着缎面折扇,俊美的五官上带着微笑,手中的扇子也是难得的珍宝,红骨洒金,金钉铰川扇儿。

“少爷!”喜儿慌乱的站起身来,笨拙的行礼。

“你讨厌的该不是我吧?”白衣青年继续追问着。听见喜儿对他的称呼,他眼里浮现恶作剧的神色。

喜儿猛摇头,简单扎整的发髻也凌乱了。“喜儿讨厌的当然不是您。”她讨厌的,是另外一个毁了她下半生、有着邪气冷笑的男人。

“那就好。”温和的微笑没有改变,目光盯着喜儿打转。“你怎么没把我给你的那块绸子系在身上?在进堡之前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你就算是我收的丫鬟,直接在我房里伺候着就行了,而你却跑去跟一般丫鬟挤在一块儿。我还是问了周大娘,才知道原来你窝在井边洗菜叶。”

“我还没来得及解释,一进府就看见大家都在忙,我进府来是当丫鬟,不是吃闲饭的,当然要好好的干活儿。”喜儿又蹲口井边,专心的挑洗菜叶。

虽说男女授受不规,但是喜儿总觉得在白衣青年的身边能够很自在的说话,并不会觉得别扭。或许是因为白衣青年温和的笑容会松懈所有人的防卫,让旁人的心情也变得愉快。

好神奇的微笑,甚至比喜儿所见过的姑娘家都美,像极了那日在大街上赠钗救了她的美妇人。

“住得还习惯吗?工作会辛苦吗?我听周大娘说你挺勤快的,一来就抢着要做其它丫鬟的工作。”白衣青年关心的问,发觉才两日的光景,喜儿的粉颊已经褪去原先的苍白,有了几分血色。

喜儿摇摇头。“这里的工作轻松极了,周大娘跟总管脾气好,不像是葛府的人,会对丫鬟们呼来喝去,要是动作慢些还会挨鞭子。”想到鞭子打在身上的疼痛,她忍不住瑟缩。有时候葛府的人甚至不用鞭子,还会用棍子,把他们这些奴才当牲口般痛打。从小到大,她不知挨过多少次的鞭打。

“鞭子?”白衣青年玻鹧垌院@锔∠中┬聿挥淇斓墓R荒ɡ湫υ旧洗浇牵媚窃疚氯蟮拇奖涞门で!霸淳┏抢锏娜嘶故悄敲吹囊奥跃刹话讶说比丝础!

喜儿抬起头来,不解的看向白衣青年。“京城里的人不野蛮的,那里有好多好多有学问的人,他们知书达礼,怎么会野蛮呢?”

“酷爱杀戮的人就是野蛮,更何况还是迫害同类,这样的行径不是野蛮是什么?”低沉的嗓音从两人的身后传来,在宁静的午后显得格外刺耳。

喜儿马上认出声音的主人,吓得从地上跳起来,紧张得想要行礼,却不小心踢着脚边的洗菜篮,娇小的身子往前倒,挣扎间双手只能在半空乱挥,胡乱抓住任何能够掌握的东西。

无奈身子仍旧不听使唤的往前跌去,因为恐惧,十指凝聚了全身的力量,在狠狠的撞上滑溜冰凉的青石地时,她听见一声响亮的帛裂之声。之后额头重重的撞上青石地,她因为疼痛而发出呻吟。

白衣青年放声大笑,没有同情心的看着摔趴在地上的喜儿。“喜儿啊,我发现你偏心,竟然比较喜欢大哥,不然怎么对他行如此的大礼,一看见他就马上五体投地。”看见殒星胸前的衣襟还被喜儿扯裂,白衣青年笑得更大声了。

殒星冷着一张脸,瞪视着大笑难止的白衣青年。“很高兴我们之中还有人笑得出来。王家 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с○m的人就快到了,去把这身衣服换下来,别丢了爹娘的面子。”低头看向挣扎着想站起身子、一身污泥的喜儿,他的黑眸略微一玻А!敖姓飧鏊头沟难诀呷ツ锰紫笱囊律牙础!彼铝畹馈

“对不起,大哥,喜儿不是专门送饭的,她是我收在房里的贴身丫鬟。那天替你送饭去,只是跟你打个照面,让你知道这个丫鬟可不比一般。”白衣青年打哑谜似的说道,笑得很开心,从假山上俐落的跃下。

“有什么特别的?特别会闯祸,特别会惹是生非?”殒星不留情的问,语气里带着几分讽刺。

白衣青年挑高眉,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你们之前见过?”只是送顿饭,怎么大哥会对喜儿的反应如此奇特?

“去换衣裳。”殒星没有回答,锐利的目光扫过来,有着让人无法拒绝的魔力。

白衣青年耸耸肩,很不情愿的往专属的院落走去。他还想要留下来看看大哥与喜儿,这两人之间有很奇特的火光,让空气都紧绷了,勾起他的好奇心。

“别担心我会让爹娘丢脸,所有人的眼光都会摆在你身上,没有心神来关心我。

再说,爹娘不是一向对王家没什么好感吗?若不是碍于多年的生意来往,我第一个赞成把王家的大小姐丢出魔堡,省得她待在这里,骂走了许多好丫鬟。“白衣青年抱怨几声,还是认命的离开。

折扇合起,扇骨轻敲着下颚,白衣青年露出若有所思的微笑。他实在很期待,要是大哥发现喜儿被带进府的真正原因,一向冷漠的面容上会出现怎么样的表情?

最后又看了一眼在庭院中僵持的两人,他很愉快的回屋子里换装。

七月的骄阳,现在热得让她想要逃开。

喜儿不安的收拾地上的菜叶,能够感觉到卫殒星的眼光仍追着她打转。她忍不住低头看看自己,发现棉布衣已经沾满了污泥,此刻的她狼狈到极点。

“你是怎么进府来的?”殒星问道,双手横放在胸前,好整以暇的模样与喜儿的狼狈恰成反比。

因为早些年的恩怨,魔堡一向不见容于京城的达官贵人,十多年前甚至还有袭击魔堡的事情发生。基于保护的原则,魔堡的门禁一向森严,总管的防护措施几乎做到滴水不漏,堡内的居民甚少与京城里来往。从京城里带丫鬟进堡,更是不曾发生过的事情。

喜儿张口准备解释,却想起白衣青年说过,不准对任何人提起钿翠牡丹钗的事情。她的眼儿转了几圈,将实话全吞回肚子里。“葛老爷气我毁了他的宝贝,打算把我卖进旖月楼。几经辗转,另一位少爷说要收我做了鬟,就让我进魔堡了。”她说得十分模糊,只想着要快些离开。

虽然已经从其它丫鬟那里知道卫殒星是魔堡主人的儿子,是她此后的主人之一,但是喜儿总还是在看见他时,会想起金明池畔的事情。她想要避开他,是因为不知道自己能够忍耐到什么时候,不朝他大吼出心里的委屈。

他是魔堡内最惹人传诵的少爷,一个性格冷漠而接近无情的男人;而她只是个被救回来的小丫鬟,有什么资格可以责问他?话说回来,打从第一次照面起,她直觉的知道这个男人是危险的,只要看见他,或是接近他,她的心儿就会怦怦的跳,猛烈得像是要从喉间跳出来。

仔细想想,她似乎还听潘楼街的说书先生们说过他的事情。传说魔堡内的少爷有着俊美的外表,却到处欺凌良家妇女,只要是他看上的姑娘,没有一个逃得过他的手掌心。说书先生夸张的说,魔堡的少爷是被诅咒过的,见过他的姑娘,都会被毁。

虽然打从进入魔堡之后,喜儿就对从前听过的那些传言开始质疑,但是对于这则传言,她不知是否该相信。毕竟她仅见了他一面,就发生那些事情,害她差点被卖进青楼里。

“另一个少爷?”殒星诧异的间,黑眸里闪过一丝困惑,半晌之后一抹微笑跃上薄唇。

喜儿将菜叶全放回篮子里,正打算举步开溜,冷不防领子被他勾住,她踏出去的步伐硬生生的停在半空中。

“想去哪里?”他看出喜儿急着想离开,然而心中有某种情绪,让他不愿意放任她离开。

这个小丫鬟,从第一次见面起,就勾出了他不少的兴趣。除了她清丽的容貌外,他能够感受到她性格中的压抑,初次见面时,她愤怒得双颊通红的模样还记忆犹新,然而再次见到她,两人的身分已经不同。在魔堡里,她始终低垂着头,用压抑的眼神与语气对待他。

虽说这是丫鬟应有的态度,但他就是隐约感到不悦。比起其它的丫鬟,她似乎显得更加畏缩紧张,缺少了一份生气,就像是做任何事情都小心翼翼的,深怕犯错。

“少爷,我要把这些菜叶送到厨房去。”衣领被勾住,她吓得心跳漏了半拍。

喜儿几乎能够感觉他的体温从领缘处传来,熨烫了她的肌肤,如此违背礼教的行为,如此陌生突兀的行为,如此让她慌乱的行为……

“你把我的衣襟扯裂,难道不必收拾善后吗?”他询问着,看见她清澈如秋水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愤怒的火焰。

“少爷想要奴婢怎么做?”喜儿强压下心中的怒气,勉强温驯的问。从前在葛府工作虽被粗暴的折磨,但她也不曾遇过像卫殒星这么爱主动找麻烦的人。

他挑起残破的衣襟,端详了一会儿,灼灼的目光回到喜儿的面容上。靠得这么近,他才发现她的肌肤柔滑得不可思议,几乎像是上好的玉石,正等待有人细心的摩挲。

“我等会儿还要穿着这件衣裳到偏厅去,你就去找针线来,帮我把衣襟缝补起来。”他缓慢的说道。

“请少爷将衣裳换下来,我马上缝补。”喜儿垂着眼回答,语气中有小小的得意。娘从小就教导她针线活儿,简单的缝补还难不倒她。

她的手伸到腰间,摸出简陋的针线包。穷苦人家没有银两可以买新衣,一件衣裳通常缝缝补补的穿了好几年,针线包总随时带在身上。

殒星缓慢的摇头,黑眸里流泄嘲弄。他看得出她急着想要离开,而他就偏偏不想让她如愿。“不用换下来,你就这样马上缝补吧!”

正在穿针引线的手停了下来,喜儿不确定的看着卫殒星,隐约的猜到为何京城的人称此处为魔堡。这里的人似乎不在乎礼教的分界,她不曾与其它的男人接触过,更不曾与其它男人靠得如此的近,她只知道男女有别,礼教大防,没有想过会与一个男人有如此亲密的接触。

“少爷,还是请您——”

“你这个新来的丫鬟似乎不是很听话。”他淡淡的说。

喜儿叹了一口气,咬牙拿起他胸前残破的衣襟,知道与他争辩是没有结果的。

他毕竟是主子,而她只是一个丫鬟,没有拒绝的资格。她将破碎的布料聚拢,略略翻出衣襟,从衣裳的内侧缝补。因为他拒绝脱下衣裳,所以两人此刻靠得好近。

她的手不由自主的发抖,手心泛着汗水,细针因汗水而油滑,几乎难以抽出。

站得太近了,能够感受到他平稳的呼吸,以及无时无刻都追寻着她的锐利目光。

那锐利的黑眸让她想起东门外贵族们玩赏的凶狠鹰隼,而她就是放任鹰隼追逐的猎物,任凭天宽地阔也无所遁形。

怎么解释他们之间奇异的缘分?若不是那日她贪看墨宝,在金明池畔停驻;若不是他策马奔腾而过;若不是因为那一阵卷去丝绸的风,他们或许一生一世都不会有所交集。

在暖阳之下,微风轻拂着,她在为他细细缝补衣衫,表面的宁静犹如春江上的薄冰。

“进府来还习惯吗?”低沉的声音震动了耳膜,穿透沉默的迷雾。

喜儿的身躯略微一震,彷佛被吓着般。这才发现自己刚刚有片刻的恍惚,手上的针不留神的刺着了他的胸膛,她喃喃的道歉,他却彷佛没事般一点也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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