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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部分

别拿穿越不当工作-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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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五六章 夫妻重逢

雷钧一反常态的沉默和自闭,引起了离宫内嫔妃宫人们的慌张,好像短短一夜之间,她们的帝王就不再开口了,他不再和她们调笑,不再夜夜笙歌,不再四处巡游……

他甚至都不再宠幸她们。

有的时候,雷钧就坐在窗边,看着窗外,静静的也不出声,仿佛连呼吸都一同省略了。窗外湖面的风迎面吹过来,雷钧坐在那儿,宽大的袖子被吹得飘飘荡荡,而身体却纹丝不动,那样子看起来,像化石,或者一棵植物,甚至一件家具摆设,没有人气。谁也不知道雷钧在想些什么,也许他什么都没想,仿佛就只是坐在那儿而已,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直到宫人们进来提醒夜深了,陛下该歇息了,他这才缓缓站起身来。昏沉沉的屋内射进几缕月光,照着了雷钧搁在榻旁的一只手上,瘦削的手掌,骨节分明……

他消瘦得很厉害,几个月下来,两腮已经塌陷。雷钧吃东西很少,他没有什么食欲,每次进膳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宫人们纷纷传说陛下病了,但是太医又查不出病因。萧后在暗自垂泪许久之后,终于还是亲自找了雷钧。她对雷钧说不能这样下去,这么不吃不喝的,身体扛不了多久。

她问雷钧,是不是陛下有什么心事?在听见“心事”二字时,雷钧本来缺乏光彩的眼睛,微微转了下。

“陛下是不是……是不是想见什么人?”她小心翼翼地看着雷钧,萧后能够发觉他望向那些宫人们时,那种充满探索却最终失望的目光。

看着面前的这个人,雷钧忽然心里微微一动。他独自扛了那么久,总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或许这个从少年时期就跟随在他身边的女子,能够替他分担一些?

“……还记得宣华夫人么?”他轻声问。

萧后浑身一颤!

“她死了多少年了?还记得么?”

“……是大业元年的事儿,陛下,死了十二年了。”

雷钧慢慢扬起脸,目光投向虚空:“……那么久了啊。”

“陛下……”

“我想去祭祭她。”雷钧低声说,“宫里,可曾存留有她的东西?”

萧后的神情有些凄然,她摇摇头:“……离宫没有。再说,是葬在了皇都的。”

雷钧没出声。

“陛下,到如今您还在想着她么?”萧后的声里充满悲哀,那似乎并不是为了她自己。

“我有负于她……”

萧后看着他,神情欲言又止。

“你是要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是么?我知你以前劝过我,可惜那时候我不肯听。”雷钧说着,微笑了下,“贞儿,现在只得你给我作伴,我也什么都肯听你的了。”

被他说了这番话,萧后不禁泫然。

“那为何陛下还对过去的事情念念不忘?”她擦了擦泪,叹息道,“再如何不肯放开,她也早化了白骨,又何必要去祭她?”

“错的是我,不是她。”雷钧摇摇头,“她或生或死,都与此无关。贞儿,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我了。”

萧后怔怔望着他,她不解话中的含义。

“我活不了多久了,可你还要活很久。”雷钧微笑道,“好贞儿,往后再遇到什么事就不用总想着我了,先顾着自己活命吧。”

他说这话时,依旧微笑的,然而那微笑竟显出某种悲哀与寂寥,就如同被漂白过的亚麻,虽然质地依旧,可是往日那种粗糙的、坚韧无比的活力,却已消失殆尽……

萧后嘤嘤哭起来,已经能够感觉到雷钧的话里,那股不祥的预感。

夜里,雷钧躺在榻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墙壁上的蟠璃宫灯大多熄灭了。皎洁的月光透过窗纱,把一缕惨白的光投射进宫殿里来,夜色中,宫殿显出巍峨的黑色剪影。一阵微弱的梆声,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响着。

孤灯之下,雷钧拥着冰冷的锦被,在黑夜中蜷缩着,像只孤独的兽。

触目所及,他只觉得满眼凄清,强烈的孤独感像洪水一样覆盖了他。

全界都将他抛弃了。

在这漆黑的重重苦难之中,雷钧寻不到一丝光亮……

睡至半梦半醒时,雷钧忽然感觉帐外有轻微的呼吸声!

夜里,太静,习惯了都市噪音的雷钧总是过于敏锐,那呼吸声是如此微弱,但以足让雷钧惊醒!

他猛然坐起身,屋内的灯不知何时熄灭了,透过月光,他能看见帐外的人影!

“谁?!谁在那儿?”他低声道。

难道说此刻就有人发难了?雷钧忽然想,今才616年呢。

莫非这天下已经急不可耐,要提前来取自己的性命了?

一阵深深的悲哀和绝望,涌上他的心头!

想到此,他索性掀开帐帘,雷钧决定正面去迎接即将到来的刀剑。

岂料当他掀开帐帘,那人影却慌忙逃开了!

雷钧一愣,那个纤巧的身影异常眼熟,他的心,突地跳了一下!

他忽然从榻上跳起来,顾不上穿鞋,光脚向那人逃离的方向追去!

对方见他追来,似乎更加惊慌!雷钧甚至可以听见她娇弱的喘息声。

“别过来!”突然间,女子低声叫着。

雷钧陡然站住!

他的手抓住衣襟,就好像遭了电击!

“……简柔?”雷钧试探着喊了声,“简柔?是你么?”

那是一句绝对不可能在离宫里听见的普通话!

本欲逃走的人,在他这句询问之下终于停止了动作。

他看不清对方,黑暗中,雷钧觉得自己的呼吸开始紊乱!

“雷钧?”

轻轻的声音,像一道霹雳,响彻雷钧耳畔!

“是的,是我……是我!”

“雷钧?!真是你?”

“雷钧?!真是你?”

“是我……简柔,是我啊……”

黑影里,女子慢慢走过来,一直走到他的跟前,停住脚。

是的,是简柔。

有什么沉重的东西,自一刻从雷钧的肩上重重跌落。雷钧不由觉得眩晕,他慢慢蹲下身,用手捂住了脸孔……

他开始哭,泪水不断从指缝里流淌出来。

雷钧想说话,他想说“简柔我一直在找你”,他想说“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可是除了哭得像个孩子,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想竭力遏制住自己的哭声,在这深宫里,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刻,被人发现他这个皇帝哭成这样可不太好办,可雷钧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就仿佛那些泪水和呜咽并不属于他,忍耐了足足九年,到此刻它们再也忍不住,终于迸泻了来……

女子蹲下身,用手抱住他的头,她的身上也发着抖。

她扑簌簌地落泪,一面紧紧抱住雷钧,用手抚摸他的脸颊,肩膀,后背……就好像在抚摸一件珍宝那样仔细和温柔。没错,是简柔,泪眼迷离中,雷钧能够看见女子的脸孔,不是稚嫩天真的宁远公主,不是惊惶悲切的宣华夫人,她只是简柔,那个做了他妻子七年的女人。

历经九年,他终于再度见到了简柔。

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妻子。

《附录》

关于杨广的后宫:丢开隋炀帝艳史之类的野史不提,据记载,杨广的后宫其实乏善可陈,被提过的也只有萧后、萧嫔、陈贵人、宣华夫人、荣华夫人。

虽然宫内一直就有三夫人、九嫔、十二婕妤等庞大的编制,但是这些坑里,似乎并没有填上该有的萝卜(很好理解,这人就爱个花架子)。就连被提到的其中两个还是移栽自他老爸的田里。

事实上,隋炀帝的子女并不多,有记载的只有五个: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其中至少三个皇后生的。

比起唐太宗那连建制的儿女们,他可差远了……

都说他为博得父母欢心,命所有怀了孕的妾打掉胎儿……且不说古代人重视家族繁衍的心理,至少登基以后,他应该就不必这么做了吧?爹妈全都拜拜了他还做戏给谁看?

难道此人一登基就患了少精症?

这个人当然算不得什么良善之辈,不过某些方面的“劣迹”,恐怕是后世各怀心思的人给他添加上的。

第百五七章 不懈的坚持 

雷钧紧紧抓着简柔的手。

从刚才开始,他就这么抓着她,一直不肯松开。简柔也并无要挣脱的意思,她任由他这么抓着自己,让他紧紧搂着自己,就像很多年前,他们还只是一对普通夫妇那样。

这种真实感让雷钧有些发懵,他总觉得自己在做梦,为了验证这不是梦,他就只有把简柔抱得再紧一些……

“我不会再跑掉了,也不会变成烟雾的。”简柔终于苦笑起来,“你放心好了。”雷钧这才微微松开手。

他仔细端详着简柔。

九年过去了,她变了很多,她老了。

虽然是自然的那种衰老,但往昔洋溢在简柔身上的那种欢愉的活力,看来已经消失无踪。

她的眉宇间,含着无名的愁苦。

“我可真没想到你会找来。”简柔低声说,“要不是刚才你改口,我还认不出你。”

“……我怕就算我改口,你不肯见我呢。”

雷钧这句话,似触动了什么机关。

简柔慢慢从他地手中,抽回了自己地手。

痛楚地沉默横亘在俩人之间,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你一件事。”简柔突然轻声说,“那一个,是不是你?”

“什么?”

她低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红丝结。

“登基那日,送这结子的不是你?”她伸出手,迟疑地望着雷钧,“究竟是你,还是杨广?”

雷钧立时认出了那同心结!

“……是我。”他羞愧地低下头,“是……是我叫人给你送去的。”

“为什么?”

“我怕会出事,我怕……怕那一个自己逼你殉葬。”雷钧的声音更低了。

简柔的表情有了一丝变化。

“我拿不准自己会怎么对付你,第二天我就得回现代了,我是说,那一个自己会怎么干,我拿不准……我就想起了这结子,我怕你会遭毒手,所以我……”

雷钧有些语无伦次。

简柔轻声问:“先帝驾崩那天,半路追赶我的也是你,对吧?”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悲切。

雷钧只觉得两耳轰鸣!

“是因为天我刚明白自己是谁,我……我突然看见了你,我怕你再不见了,我……当时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简柔忽然伸出手,抱住了他。

“我知道是你,我就知道那一定是你……”她低声哽咽,“我没记住当时你说的话,可我记得你……我知道那一定不是他,我知道的,他不会像你那样为我难过的。”

雷钧浑身都在发抖,他小心翼翼伸出手,再度抱住简柔。

“对不起……”

这三个字,终于说了出来,他终于能够当面说出这三个字。

在整整追寻了九年之后。

后来,他们慢慢谈起这一切。

受阻多年的时光开始再度流动,他们仿佛将往事盛于盘中,而后,小心翼翼的剥食,继续着笨拙艰难的努力。

“……我是从萧后那儿知道真相的。”简柔低声说,“记得么?我走之前,去过一次唐朝已经很老了,可她居然还记得我。那次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雷钧默默听着。

“我并不想走,蕾蕾每天还得我哄着入睡,当年她还那么小……”简柔垂下头,神色凄怆,“可是对着一个你,却什么都不能说,我越难过,你就越关心我,你越关心我,我就越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些天,日子真过不下去了。”

“我明白。”雷钧的嗓子有点嘶哑,“你不用解释,简柔,那都是我的错。”

又沉默了很久很久,简柔才继续开口:“我不知道该去哪儿。之前在历史上活着的年代,我不能去,不然还得重蹈覆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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