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限深潜-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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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证什么的都差不多了,在这里也没活可干,我们就搭你的车一起回局里。”田祺心照不宣地回答。
王海转头去找林泽,发现林泽正和沈路遥一起接受电视台的采访。林泽个子高瘦,脸蛋也比有些发福的沈路遥上镜,所以他很体贴地站得比沈路遥靠后一点,这样一来从镜头上看俩人的身高差距就没那么大了。王海有点好笑地看着沈市长面对摄像机慷慨陈词,那句“不放弃,不抛弃!”貌似十分耳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好不容易等到采访结束,林泽赶紧跑过来问王海有什么事。王海冷笑着说:“你怎么也赶这时髦了?”
“别提了,”林泽拉开王海小声地诉苦,“沈市长怕自己的形象不够气势,硬拉着我一起上镜头,说我一身警服有派头,其实是拿我当人体布景板在使。我一句台词都没有,就是在他后面不断做点头认同状,我都快成啄米的小鸡仔了。”
王海噗地一声喷了,暗自庆幸自己的职位还不够资格来遭这份洋罪。他问林泽:“你留下还是回去休息?”
“你看我这儿能走得开吗?我留下,你回家去吧,明天早点来换我就行。”林泽回答。正说着,有人用对讲机报告又发现了一个幸存者,林泽赶紧跑过去。王海朝他忙碌的背影看了一眼,这才驾车离开。
要说谢子天这人还真是命大。刚出道混偏门的时候他挨过人家的土枪,那时的谢子天还没有人尊称他为天哥,最多就是叫他小天。土枪这玩意糙得很,通常使不了正规的子弹,就算能用主人一般也懒得去搞子弹,所以土枪里填的多半是铁蒺藜和碎玻璃。这玩意虽然射程有限,但破坏力惊人,挨实了人就成了马蜂窝。谢子天发现不对劲,赶紧跑,对方这一枪就偏了。他总算保住性命,不过后来医生从他左胳膊上取出了十几块玻璃碎片。
第二次是被人用开山刀围攻,二十几名彪形大汉砍他和他的几个小弟。出事时谢子天已经混成了小天哥,当时临海还有一位大天哥在。大天哥因为自己的地盘被谢子天蚕食,很不满,想做掉他。谢子天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反正醒过来时人在医院里,而跟在他身边的七个兄弟一个都没活下来。
第三次遇险是他被人用改装过的“沙漠之鹰”顶住了脑袋,那时的他已经是临海道上扛鼎拔山的大人物了。对方是受雇的职业杀手,蓝眼睛的老外,用怪腔怪调的中文问他要命还是要钱。要命就交出“夜蝶”的配方,不然打爆他的头。谢子天知道自己交出配方后一样会死,因为幕后老板肯定希望能独家经营“夜蝶”,所以不会留命给他。谢子天心想不把配方交出去我还有可能活下来,所以回答要钱。没想到对方很干脆地扣下了扳机,更没想到的是号称枪王的“沙漠之鹰”居然卡壳。以色列人曾经统计过,据说这种情况的发生概率还不到十万分之一,所以杀手和受害者在听到“咔哒”一声后同时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老外大概是脑袋暂时性短路,居然冲着谢子天喊“Why”。谢子天朝他笑笑,然后操起烟灰缸给了他一下。
俗话说万事不过三。有了这样三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经历,当“红人会馆”的大楼垮塌下来时谢子天想我这辈子的好运大概是用到头了吧。于是把眼一闭,等着牛头马面来收。大楼在摇晃,不断有水泥块砸下来,然后一切都归于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我没偷懒,生病了,病毒性感冒,还咳嗽。勉强凑出一章,数量有限质量不佳,很抱歉!
PS:想跟大家请一周的假。
第五十章 谁是先知
不知过了多久,谢子天从一片寂静中清醒过来。当发现自己还活着时,第一个反应是暗骂了句“靠”。他全身上下除了头发那里都痛,痛得他觉着还是死了比较舒服点。他的运气不坏,为了寻欢作乐而建造的水晶吊顶是用强度极高的圆弧形钢骨架焊在天花板上的。爆炸时钢骨架掉下来没砸到人,反而把大多数水泥块挡住了,所以谢子天其实是躲在这个半圆形的大帐篷里才得以保命。他想起自己在大学时貌似上过几次野外求生训练课。遇险求生的第一要旨就是冷静。他长吸了一口气,稳定住情绪后,却忽然发现第二要旨是什么完全想不起来了,只好又骂了声“靠”。
四周太黑,一点光都没有。动动胳膊,右手还好,左手手腕麻麻的,肩膀剧痛,估计脱臼了。于是咬牙自己动手归位,只听见“咯嗒”一声,左手终于能动弹了,不过使不出力气来。再想动动腿时,发现被一段钢筋水泥板压住,膝盖以下几乎没有知觉。他有些惶恐,想大声呼救。理智却在提醒他一个残酷的现实,他身在数以万吨的建筑残骸之下,根本没人能听见他的求救声。
“天哥……”这时身边有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传来,小猫似的,带着惹人怜爱的呜咽声。
“谁在那儿?”谢子天问。话刚出口就把他自己吓了一跳,这声音又哑又涩,像个老翁。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可怕的死寂甚至比死亡本身更令人难以忍受,所以当发现身边还有其他同伴时,谢子天的心顿时亢奋得恨不能歌唱。
“天哥,我是小贝。”那个声音乖巧地回答。
小贝?谢子天默想了一会儿,然后恍然大悟,“哦……跳舞的那个孩子。”
谢子天又问:“你怎么在这里?”
“不是你让经理叫我去顶楼你的办公室……经理说你有事找我商量………”
噢!谢子天想起来了。他有个台湾大客户,玩遍了会馆里的小姐牛郎,想换换口味,结果看中了小贝,跟他要人。这个客户负责把“夜蝶”卖到台湾,不能轻易得罪了他,可小贝不是牛郎,经理感到很为难。谢子天听下面人说这孩子经济上有困难,所以打算用一大笔钱诱惑他出卖色相,没想到见面还来不及说话就遇上了爆炸。
谢子天有点内疚,觉着是自己害了人家小孩子一道遇险遭罪。于是安慰他说:“你别怕,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小贝带着哭腔“嗯”了一声,然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谢子天勉力转头,可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又过了一会儿,他感到有东西慢慢靠近了,然后是小贝的脑袋碰上了他的胳膊。他“啊呦”了一声,小贝立刻吓得不敢动了。
谢子天说:“没事,我肩膀刚才脱臼了。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没有。”小贝伸出手慢慢摸索谢子天的位置,一摸正好摸在他的脸上。
谢子天轻笑道:“干嘛,趁我动不了来揩油?我一个小时收费五千,酒水小账另计。”
小贝赶紧低声道歉,然后轻轻倚靠着谢子天,在他身边坐下。幸好黑暗中谁也看不清对方的脸色,不然就更窘了。小贝的体温让谢子天感到了一丝安慰。他再次尝试挪动自己的腿,可水泥块太沉了,纹丝不动。
小贝小声问他:“天哥,你怎么啦?”
“腿被压住了………”
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小贝只能靠摸索。他一面呜呜咽咽地吸着鼻子,一面用力想推开那些水泥块。可惜他力量有限,谢子天即便是得他相助,依然奈何不了那些压住他双腿的重物。谢子天有点自厌地想,“死就死呗,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太讨人厌了。”
不过小贝仍不肯放弃,他先是在水泥板的下方找到了个缝隙,然后用手边的碎石一点一点往里头填。他小心地刨开两边的一些杂物石灰,不断寻找到合适的坚硬的东西支撑住。谢子天心灰意冷地说:“别忙活了,你搬不开的。”
小贝摇摇头,一边抽泣一边扒土。在他坚持不懈的工作下,沉重的水泥块渐渐被顶起了一些。谢子天奋力抽腿,还是无法脱身,不过感觉上似乎松动了,于是也动手寻找身体周围散落的材料递给小贝。他说:“看不出你还真有一套。”
“我在乡下长大。有一回村里的猪圈塌了,我看见村长就是用这法子救被压在石头下面的母猪。”小贝人很老实,来了个实话实说。言者无心,谢子天却有点讪讪了,心里挺别扭,原来我是那母猪啊,这孩子!
两个人与水泥块奋斗了将近三个小时后,谢子天的腿终于重获自由。他脱困的一瞬间情不自禁地欢呼,一把搂住身边的小贝,重重亲了他一口。小贝有点难为情,僵着身体一动不敢动。他们方才忙碌了半天,这会儿都觉着十分疲倦。可此处的空间实在太小,根本容不下两个人平躺,尤其是谢子天,他个子高。谢子天艰难挪动着自己受了伤的身体,好不容易找到个稍微舒服点的位置靠在那里,然后拉过小贝,让他蜷缩着躺在自己怀里。两人就这么互相交叠着,在深深的瓦砾里相拥而眠。彼此的呼吸都能清楚听见,虽然虚弱,却是困境中唯一的抚慰。
时间真是个怪物,他可以转瞬即逝也可以过得很慢,在黑暗中等待救援的时间似乎漫长得永远盼不到尽头。黑暗中无法知道确切的时间,俩人醒了又睡,睡了又醒,昏昏沉沉中又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外面传来轻微的叮咚声,声音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十分的诡异。谢子天勉力睁开眼,眼前依然一片漆黑,幸好怀中那个温暖的小人儿还在,令他稍有安慰。他想叫小贝,可干涩的嗓子眼根本发不出声音来,只好用手指捅了捅对方。
没反应。谢子天惊惧惶恐了,摸索着去探小贝的鼻息,只有极其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谢子天一手搂住小贝,一手摸到块拳头大的石头用力敲打身边的一个铁皮柜子。
“哐…哐…哐哐哐…哐哐……”
几分钟后头顶有人声传来,“在这里!在这里!”
“哐…哐…哐哐哐…哐哐……”
“快!快!有人还活着,在下面!”
当水泥板被掀起来的时候,刹那间刺眼的阳光,让谢子天瞬间就失去了视力。四周是仿佛潮水般的喧哗人声,然后有一双手伸向他。谢子天竭力想托起小贝,希望他能够先得救,可虚脱的双臂一点力气都没有。意识模糊中,被人拖曳着弄到了担架上,有人用一块湿湿的毛巾盖在他的脸上,为他阻挡阳光。他贪婪地吮吸着毛巾里极少的水分。
“小黑,你命真大!三天三夜呢,我还以为这次会失去你!”混乱中一个人附到他耳边,轻声呢喃,同时对方又给了他一个熟悉的紧握。谢子天想回他一个鄙夷的中指,可此刻却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只能歪一下嘴角。不过心倒是安定了,像游子终于望见了家乡袅袅的炊烟。此后,那深入骨骸的疲倦渐渐把他淹没,直到两天后才在病房中再次醒来。
不过谢子天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醒过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居然会是郝峻那张笑容可掬的面孔。
“SP17还是硫喷妥钠?”虽然在废墟中被埋了将近七十二小时,可谢子天还是在第一时间就猜到了对方忽然出现在他病房中的原因。
“SP17,前苏联的杰作。硫喷妥钠的药性不强,我怕对你不起作用。”郝峻毫不掩饰地回答。
“SP17”是唐纳德提供给他的一种麻醉剂,能令人吐露实情,是前苏联时期克格勃们最喜欢使用的吐真剂之一。它能对人的中枢神经系统产生麻痹,干扰试验者的感知判断力,削弱说谎的能力。
“多谢您如此看得起在下。”谢子天失笑。他知道药性起作用还需要一点时间,所以故作悠闲地与对方聊天,“小贝呢?”
“在你隔壁。”郝峻笑着回答。
脱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