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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部分

帝师传奇-第276部分

小说: 帝师传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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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赵全生惊恐失色的面孔,贺蓝。考斯尔淡淡笑一笑:“全生呀,你到底要我说几遍?幸好已经到了大帐里左右无人,不然单凭你扯着嗓门这一叫,将军我就不得不把你用胡言妄语扰乱军心的罪名拉出去按军法办了。”

赵全生脸上顿时白了两白:“是,将军。”顿一顿,“可是,军中的存粮总数一直都是够的呀。而且这一次在叠川向各部征兵集粮的时候,也没有遇到特别的推搪阻碍。”

“军中的存粮,还有叠川各部……不错,全生,你说得不错,这一次确实顺利。若在平常年景也没什么,放在旱灾最重的草原也能如此,只能说,是她为东炎尽的最后一次职责,做的最后一件好事。”

贺蓝放轻了嗓音,神情间一股淡淡痛楚流露。赵全生急忙忙低头,“无双公主,绯荧殿下”八个极轻极淡的字还是溜出口来,飘进第一将军耳里。

“是的,无双公主,御华绯荧……”

那个明艳而锐利的少女,早早预料不可逆转的灾祸的到来,竟趁着战前议事、部族首领聚集京师的机会,在劝服各部族长赞成休战的同时,各自写下清点私有财物粮帛、随时听候国家调用的密令家书。

那双流动着暗红色光芒的眼,像是早已透过千里江山草原阻隔看到两军对垒彼此仇的景象,所以一边极力阻止着战争,一边则为无可避免的对阵做最周详的准备。

无双叛国——无双公主为私情叛国,所以去无双公主号、去赐姓御华、废部族继承权力,黛。黎尔特尼丝贬为庶人斥为国仇……然而这承载着少女满满心意与恩情的一桩桩一件件,叫自己如何不肝肠寸、心胜刀割?

身为一国上将、草原享有最高声誉的“军神”,他从来不置疑主君的一切决定。从战火燃起、北洛激烈回应那一天开始,属国的背弃、国土的沦丧、将士的死伤、部族的抱怨、百姓的哀鸣……或许一切都在指向无力应对天灾、不知收敛反而主动挑起战争的不智,身为君主守护黎民的职责有失,贺蓝。考斯尔却绝不能轻易赞同这样的观点。当风司冥借重“神意”,满朝文武廷臣纷纷指责百姓不爱家国见利忘义、北洛做法卑鄙无所不用,而回过头来又痛斥各部首领治政未能用心、救灾不曾尽力时,贺蓝。考斯尔却只用沉默表达心中的悲哀和凄凉:建立在部族联盟上的东炎,草原民族面对灾荒劫掠度日早成自然,并非一个见机明理的皇帝就可以扭转草原千百年的习俗。各部首领习惯了有事朝廷拨给钱粮,除去御华绯荧竟无一人用心应灾,更是逼迫鸿逵帝不得不在最不适当的时机、以最不光彩体面的方式开启这一场大战。而朝廷以部族和廷臣两派纷纷嚷嚷,各人注目私利,竟无一人见到国事艰难的根源……在鸿逵帝的考量当中,只要撑过这一场战事,无论结果胜败,都可以借机彻底扫荡尽部族势力,以统一的朝廷励精图治重振国力,二十年时间足够东炎再次与西陵、北洛相抗衡。却不想,那个二十年来时刻完美履行着部族执掌、帝国公主职责的少女,那个草原部族之中唯一同样见到了各部自私于国家积弊的戴黎尔,拒绝了御华焰那个最简单、最平稳也最顺理成章的度过难关的决定。

冷酷无情的旨意掷下,没有看得到失去幼妹的鸿逵帝真实的伤心,更不会有人去关心君王由惊怒到无奈心绪波澜的真正原因。纵然有“天命者”的不凡身份,身为君主又如何要自降身份向一介外臣宣战?只有自己清楚地知道,最强硬的态度、最冷酷的措辞、最无情的判决下,有怎样的痛苦不甘。

正如内心明知这一刻情势的危难,却依旧要朗声大笑,嘲讽敌手气盛贪心的矛盾和无奈。

“一切都是注定……”

注定为敌,注定对战,注定每一次都在不公平的战场上,分出为将者的是非荣辱、高低成败。无论如何,十年,终于能够与风司冥——这位大陆唯一实力、名望足以同自己对等的敌手的对战,必将成为一生永不磨灭的最大荣光。

至于结果……青山处处埋忠骨,不必马革裹尸还。

第四卷 朝天子(天下篇)·下

第四十四章 … 是谁忍,万骨涂炭(中)

西陵国主、念安大皇帝陛下敬告大陆诸国……芶有利妄行悖,逆于神明训者,天下人必共讨之……东炎御华氏……操戈邻邦……矫饰越俎,弑君代政,伪言援助,真逞私利……非只利欲熏心,更断亲绝情,置神明于不顾……”

偷偷看一眼背着手在小墨华宫里来回绕圈乱走的皇帝,承旨侍书于浚再一次真切地后悔起平日的勤勉来——正是这份勤勉让自己蒙受了鸿逵帝的褒奖,由一名普通的侍读学士被特旨调到小墨华宫,伺候皇帝笔墨,甚至时时有代为草诏的荣耀——但在此刻,要将手上一封国书从头到尾完完整整高声念出来,痛苦艰难实在是超过了自己能想象出的世上一切刑罚的总和。

控制不住地,大滴的汗珠落到淡明黄色的帛书上,晕开墨色,留下一点一点的深色圆形痕迹。于浚哆嗦着,口上直觉地停顿一顿,但刚刚伸手到额头上抹一把,耳边鸿逵帝充满了狂风暴雨预示的低喝就劈头盖脸扑来:“停下做什么?——接着念!”

“是是!奴才遵命!”惊地一跤扑跪在地,于浚死攥住帛书,咬着牙,竭力将下面的句子念得平稳,身体却是全不能自制地摇晃颤抖,“……所行所为,令人寒栗发指,非丧心病狂莫能名之。仁义不施,斯有天下人伐焉。天道昭昭,神目如电,岂许倒行逆施,为大陆诸国患者?……义当援手。与为同仇。”

“丧心病狂……义当援手与为同仇——他上方未神真是疯了,连这种恬不知耻的话都说得出来!”

御华焰猛然停下脚步,手一伸狠狠就击在身旁御案上:“侵犯他国就是断亲绝情、背弃神明,当年它西陵首议与我联手夹击北洛又是什么?!”

听鸿逵帝一字一顿,全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森寒语气逼得整座宫殿都阴飕溜溜,于浚更不敢答话。将身子伏在地上,额头连汗也吓得出不出了。全部地心思。只恨不得殿中历史悠久的金砖立时便裂开一条口子自己好钻下去避难。

殿阁静寂一片。只有御华焰拼命来回踱步,努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不想马靴改良的御靴踏着金砖作响步步有声,走得愈急愈增烦躁。猛然停步,御华焰鹰目一扫,视线落到颤巍巍、惊惶惶的侍丞,心头火气顿时更胜。“拿过来!”

于浚一惊,不耐烦的鸿逵帝已经两步逼到面前。猿臂一伸抓过黄帛的国书,目光狠狠径直落向念安帝最后的一段:

“昔大陆纷争,必有中者秉神旨意,判断是非,或盟或议,或征或伐,统领号令,为诸国服。今社稷倾危。生民陷于水火。苦盼救难,重振公义。神之西陵,千年流传。朕敢继我先君征领之遗风。上承神明之旨,中合亲缘之谊,下附百姓之愿,以倾国之力,达平顺天下之宏誓。东炎既暴,则合诸兄弟之邦,共行声讨,伐罪吊民,匡正归序,斯义者之所为也。神说爱人,责残民。义举之行,必明朗堂皇。乃传书天下,为有识明义者与我共倡。”

一个字一个字看完,御华焰沉默片刻,终于仰头桀桀大笑起来:“图穷匕见,图穷匕见!上方未神啊上方未神,目的心意到底是掩藏不住!‘继先君征领之遗风’,‘统领号令为诸国服’——这个,才是你真正意图所在吧?!”

低下头,御华焰死死盯住手中帛书,脸上神色只变得越来越阴沉。突然,像是胸中一股怒气再压不住,御华焰猛地高高举起手,奋力将帛书掷向地下。

“啪——”

一只脚甫踏进殿门,就被突然狠狠摔到面前地上地帛书吓了一大跳。急急收回脚,陇君一边伸手抚胸,一边抬头看向小墨华宫中情景。接到伏在一边地于浚惊恐呼救般地哀求眼神,陇君忍不住暗自好笑,但随即一眼瞥到鸿逵帝神色表情,再看一看脚下一团淡淡的明黄,典礼司仪顿时长长叹一口气。

轻咳一声,陇君整顿一下心绪,退后一步方才重新踏进殿中。俯身将帛书拾起,走到御案前将其放好,陇君这才转向鸿逵帝方向躬身行礼:“皇上,新到的格鲁特草原的五万骑军已经在北门外聚集好,正等着皇上过去誓师训话。”

“誓师?训话?”慢慢抬眼,御华焰缓缓对上陇君的双眼,“你要朕去训什么话?还是,要朕当着千万百姓士兵,去向他们解释这该死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上方未神又是什么混账居心?!”

眼见鸿逵帝指着御案的手在空中控制不住地颤抖,陇君清楚此刻君主心中是如何地煎熬感受,口中却不敢有半点放松:“大战之起,军前誓师,嘱咐报国,是大陆亘古以传的礼法,陛下不可偏废。”

“礼法?礼不可废?!”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吐出,御华焰表情越发地危险,“陇君,典礼司仪,你倒是真尽职尽责啊!”

屈膝伏跪,陇君将额头直触到地:“臣的职分,是为陛下周全礼仪,以促进国事。”

因为殿中寂静,陇君虽没有刻意提高嗓音,冷静沉着的答话一字一句稳稳送出,竟是有一种掷地有声的异常坚决。阴阴凝视他半晌,御华焰皱一皱眉头随后一声轻叹:“罢了——起来说话。”目光一扫,对于浚,“你出去!”

丢一个“无事快走”的眼神给满面感激庆幸中多了分担忧的于浚,陇君从容起身,向鸿逵帝道:“陛下,这五万骑军已经是大祭司所能调集的最后一支力量。除此以后,东炎各地都只能维持最基本地自保;国都以南,菲利扎、格鲁特草原各部。说要再行调兵支援他处,几无可能。”

御华焰点一点头,“大祭司已到了军前?”

“是,今早……不,昨天半夜拜伦将军带着人马到城外,大祭司就先去了营中慰问将士,嘱托天心。当然,也检查了一应军情士气。见一切准备妥帖。随时可以北上效力。大祭司所以吩咐臣来奏报相请陛下。”

“昨天半夜啊……”轻轻吁一口气。御华焰在靠身边地一张交椅上坐下。抬一抬手示意陇君也在近前的椅上落座,“你来的时候,营中军心士气如何?”

明白鸿逵帝问话所指,陇君连忙欠身:“为国

百死不辞,军士们都是这样地心情。何况还有大祭以放心。”

嘴角微微翘一翘。扯出一抹说不出什么意味的笑容,御华焰又轻轻吐一口气:“你说的不错,有大祭司在,那种东西……自然不需要多操心。”抬头瞥一眼御案上那团明黄,御华焰忽然又一阵刺痛袭上心来,“是的,不需要操心——我草原勇士,个个都是大好儿男。朕从来不为他们多担一分忧。但这仗不单是靠着他们来打。还有朝廷。”顿住口,鹰目静静看向陇君,“刚才你也看到了。那群人……朝廷上那些人,一个个都是些什么嘴脸!”

见鸿逵帝神色阴暗,陇君心中也是一沉:西陵念安帝的国书,其实是今天早晨到地兕宁,自己也是在朝会前等待地时候听同僚私聊暗议方才知晓。但正是这一点,让自己、以及眼前地鸿逵帝惊觉异常——念安帝国书的切实内容,连自己也是到了朝会之后才真正了解;御华焰在得到奏事处急报呈献上来的西陵国书时那种惊怒愤恨,更不是装模作样、可以当庭表演出来。骤然得知四面树敌,自己成为大陆众矢之的,群臣惊恐,人心浮动,这并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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