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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独角兽谋杀案-第5部分

小说: 独角兽谋杀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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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我要看一下你的护照。”

“你今天晚上已经把我的护照拿走了,还不够啊!”

“我让你马上下车!”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一道手电筒的模糊光亮射了进来,他不断移动着手里的电筒,好让我们看清他另一只手里的枪。但他这做法却委实有些白痴,因为那枪在这光亮中看来就是个假货。倘若他扣动扳机,枪口只稍稍移动,那就的确是这么回事了。我们似乎正被完全没有威胁力的东西“威胁”着。而难以想象的是,那距我一臂之遥的家伙,就是弗莱明德。

我不是什么爱逞能的类型,但若有人用假枪像模像样指着我的胸膛,就算这人是弗莱明德,我也肯定不会被吓倒。我和大侦探H。M。经常拿一些惊险小说开涮,这些小说里总会有个手无寸铁、勇敢无畏、身强力壮的英雄去抢指着他的枪,而这在现实中,估计是连疯人院病人都不会去做的蠢事。我自然不会去当那种“英雄”。首先我们要搞清这拿枪的家伙到底怀着什么目的,所以我乖乖下车,走进雨中。伊芙琳则大叫一声,装成一个被激怒的旅客。他用手电筒照了照车里。

“你真行啊,小伙子,”伊芙琳说,“这恐怕是我在国外遇到的最糟糕的侵犯了,纵然是那些国民全都不友好的国家也没发生过这种事情!我要把这些上报给英国大使馆!我和我的表哥本来是准备去奥尔良……”

“你也下车!”那人打断了伊芙琳,冷冰冰的语气让我觉得怪诞恶心,“站到他旁边去,别太近了,我要看看你是不是跟他一伙的。你们都站到光亮中去,快点!”他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你把手举起来!”

他话语中的轻蔑让我怒火中烧,但我还是把双手举了起来。大雨咆哮,像鞭子般抽打着路旁树木,硕大的雨点硬生生砸到我们脸上。他把手电打开,冲着我们的眼睛照来。这带来的唯一好处,就是使他双手里都有东西。我感觉他嘴里似乎正有什么东西妨碍着他讲话,每说一句都小心翼翼。

“说,你到底是谁。”

“肯·伍德·布莱克,伦敦人,茶商。”

“你是不是大英情报局C5部门的成员?”

“不是。”

“那你今晚在莱莫尼做什么?”

“喝酒。”

“你会后悔这个答案的!”那冷冰冰的语气被怒气取代,但他的发音听来仍像是有东西含在嘴里。“你,”他对伊芙琳说,“去他的口袋里翻翻,要有护照的话就拿给我。要是没有,我就把他带去奥尔良锁起来。别跟我争论,老老实实按我说的去做!”

“我怎么知道他把护照放哪儿,”伊芙琳说道,“我可是个很自重的女人。”

他立即破口大骂:“闭嘴,你这该死的卖国贼!”

他话音未落,我猛地上前把他撂倒在地。

他一定以为我脑子出问题了,因为他手里竟然不是假枪!我发觉之后,顿时惊呆了。那枪音在头上两尺左右的地方炸开,迸出的火花烧焦了我的呢帽,简直就像理发师给客人烫发一样。

后来发生的事情非常诡异,就算今天回忆起来,也仍然还是这种感觉。我记得那子弹击中了我们车子一侧,发出沉闷的金属撞击音,像极了用开瓶器打开一个豆子罐头的声音。而最奇怪的是,我恰恰就在那时脚底一滑,左肩撞向自己的膝盖。我在泥泞的路上摔倒,救了自己一命。而他却猛然起身,向路边纵身跳去。这正中我们下怀。他当然不知道我们离路边这么近,结果就是他跌了下去,手里的电筒滚了几滚,正照到他的脸上。我看见他嘴里仿佛有个银色的东西闪闪发光。他差点就把它吞了下去。那是个警哨。

他吹响了紧紧含住的警哨,发出折磨人的喳喳声。突然间我的头部被什么东西重重击中,和他一同跌了下去,眼看着那片湿乎乎的树丛颠倒过来。我大概只跌下去几英尺——而他跌到了最底部。我们着地之际,他发出了巨大的撞击声,我听到了他的怒吼——然后我们又往下滑了几码。虽然周遭全是泥巴,但仍有不少硬物扎得我生疼。不知什么东西碰到了我的耳朵,还好我抓住一根原木。我现在满头雾水,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保持身体放松,护住自己的膝盖。突然我想起了一件事,这太糟了。

骗子是绝对不会带着警哨的。天啊,看看我都做了什么。这人究竟是谁?那些警察又在哪里?

一束手电筒的光亮,让我从乱槽糟的思绪回到现实,也让晕眩感渐渐消失。它随着我们一起滚动,现在停到原木的另一侧,发出的光亮似要彰显对方勇气。他成大字形躺在地上,胳膊弯曲,拇指向上,嘴巴大张,圆礼帽歪到一边。

我头晕目眩,以致弯腰去捡手电筒时,都差点儿一头栽倒。当我看见躺在地下的那个人时,我知道没什么值得害怕的了,他没死,甚至都没受伤,只是头上有个包,晕过去罢了。我稍微清醒了些,又开始想那哨子的事。不过还好,他没把它吞下去。他究竟何许人也?他面色红润,脸部的污泥仿佛是用画笔涂抹上的,一点点被大雨冲掉。大雨依然没有消停的意思,在山谷的桦木丛中咆哮。他看起来像是个英国人,四十余岁,脸盘方正,毫不吸引人,两颊突出,有撇褐色胡子。为何他会说出“你这该死的卖国贼”这种话呢?

突然我注意到他的雨衣开了,有什么东西从里侧的口袋里翻了出来,是一个很小的被卷得整整齐齐的纸卷,紧紧夹在钢笔笔帽上。这东西上面有些印在蓝色背景上的白格子,写着特工的名字、主管人员,以及F。O。印章。这东西没法仿造,因为情报局的人能通过它的成分来辨别真假,就像银行工作人员知道怎么检测钞票一样。我实在太了解这个了。他是大英情报局的人。

而后我便察觉,他就是伊芙琳在莱莫尼要见的那个人。哦,上天啊,什么乱七八糟的。当他看到我和伊芙琳一起走了的时候……

你可能要花点时间把这堆乱麻理顺,不过对我而言,就算还有时间供我休息一下,我也必须要采取下一步的行动了。现在大雨滂沱,但我还是能听到远处路面上的声音。两盏巡夜灯发出的白色光芒在我头顶晃动,还能看到我们的车灯,从它们的阴影里能看到一个头戴平顶帽、身穿雨衣的警察。刚才那人没撒谎,那辆红车里的确有两个警察,而现在他们正冲我怒吼。他们的问题就是他们无法发现我们究竟滚落到了哪里,而且从上面看来,下面应该是黑暗幽深的峡谷,所以他们应该不敢盲目地跳下来。无须多言,我现在要尽我所能赶紧摆脱这一切。我可以放心这个特工朋友,他肯定会被好好照顾的,当然前提是我摆脱了那两个警察,不过首先我要让伊芙琳明白这一切。我去引开追我们的人,而她要想法子把车开走。可是,伊芙琳在哪里呢?我没在路上看见她,况且……

“你没受伤吧?”她推了推我的手肘,小声说道,“你到底有没有受伤啊?我随着你一起滑了下来,要不然他们就逮住我了。”

她看了看我们失去知觉的“朋友”,抓住我的手臂。

“把手电关掉,”她轻轻喊道,“肯,我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我们似乎犯了些很糟糕的错误。我们……呀,小心,他们会看到这光的!”

“他们已经看到了。别怕,抓着我的胳膊,我们肯定会搞定这些的。等下你留在这里,我用这光引开他们,一旦他们开始跟着我走,你就拼命爬到路上去,然后把车开走。别跟我争!如果我不能甩掉他们,我会尽量困住他们,然后跟上你。”

你也明白,诈骗的诀窍就是煽风点火。我在银色的桦树枝丛中狂奔起来,路上的叫喊声和光亮紧随着我。我拿着手电筒绕着我的头部转圈。

“喔哦!”曾经身份显赫的布莱克先生大喊道,标准的男中音听来像个猫头鹰:“跟着我,你们这群笨蛋、野人!犯罪万岁!让警察都去见鬼!”【注:此处系法语和英语混杂。】

通过他们的怒吼,我确定刚才那些话把他们给激怒了。

他们什么都不管了,纵身跳了下来。一个人栽了个跟头,另一个以为跳下来很简单,结果像山崩时的碎石那样深深掉了下去。我把手电筒撑在一棵树上,把光亮朝向他们,让他们以为那是我,然后向路上爬去。我尽量小声地扭头往回跑,用尽全身力气大喊:“站住,否则我就开枪了!”

那两个家伙很有勇气,完全不考虑我是否会给他们带来威胁,便径直向那束光的发源地走了过去。我希望他们能够开枪,趁他们尚未发现我不在手电筒后面时,就先把它给打烂。其中一人开枪了,把树枝打落。此刻我正像一个类人猿般往路上爬着,我差点被那个原木旁边的家伙绊倒,他动了动,似乎恢复了些许知觉,不过依然晕晕乎乎,构不成什么威胁。

伊芙琳还没走,她坐在驾驶席上,正发动着引擎(这车简直就跟她的特工朋友一样满身泥泞)。我跌跌撞撞坐到她身旁,把门猛地关上。这次逃亡弄得我喘息连连,上气不接下气。我们越过那辆红车,顺道路飞速行驶,引擎发出尖烈的声响。

没错,一切都好像回到了刚才的样子,除了我的状况变得很糟之外。我抓住左边的门把手保持稳定,尝试着一边喘气一边讲话。

“你刚才为什么没走?你感到难受吗?你为什么……?”

“走?我也想呀,我走得了吗?况且你怎么跟上我?你根本不可能用那辆红车追上我的。”

“为什么啊?”

“被你搞晕的那个混蛋手里还拿着枪,我把它偷了过来,然后给那辆红车的四个轮胎各来一枪。你也不希望他们追上我们,对不对?现在他们想追都追不上了。对了,我把那枪放到你后面的座位上了。”

“枪——啊噢!”

“你怎么发出这样的声音?我知道我们犯了个错误,你把那警察之类的人给搞晕了。但我们没弄出什么大乱子呀,而且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抓住我们,”她话音中充满愉悦,“肯,简直太棒了,你在那些树丛中边跑边喊‘犯罪万岁’,你猜他们会怎么想?他们说不定会觉得你就是弗莱明德!”

读到这里时,你没准会莞尔一笑。我看了看坐在驾驶席上的伊芙琳,她穿着雨衣,所以不像我这样变成了落汤鸡。除此以外,她看来简直邋遢透了。她双手沾满泥巴,把湿漉漉的头发挽到耳旁,露出那闪烁着异常兴奋光芒的眼睛。脑袋摇摇晃晃的,仿佛正随着音乐起舞。我是不是该把真相告诉给她呢。

“听着,”我决心放手一搏,“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这比你想象到的一切都要糟糕。这是关于,嗯,怎么说呢,就是那个情报局的证件,你知道吗?呃,就是……”

我简直不知道要怎么继续下去了,她突然接了下去。

“伙计,我知道你要说的,你应该感谢我救了你一命。你是不是要说在刚才的争斗中,你的证件从口袋里掉出去了?你是不是以为它被你弄丢了?哈哈,亲爱的,放心吧,它没丢。它掉到了那个混蛋旁边,当你用手电筒照他时,我看到了那个证件,所以你走了之后我把它捡了起来,”伊芙琳拿出那支钢笔,笔帽上夹着身份证件,“物归原主。”

竟是这种结局。

“这个,”我想找个合适的词,“他,嗯,他是不是没看见你把它捡起来?他应该不知道你找到了证件吧?而且,他肯定不会跟上来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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