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关山月-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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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风中传来一丝很轻的声音:“忘于江湖吧……”
于是,马车轱辘的声音响起,月光下逐渐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身影,良久,那个身影蓦的跌倒在地,随即缩起身体,降头埋进了双膝间,低低的哭泣声越来越大。
对不起,对不起。
我也不想的。
萧暮之再也无法带起冷漠的面具,他知道自己刚才的一番话将那个男子狠狠的伤了。
无力的跌坐在地,涌上的不知是什么感觉,只知道那感觉已经绝望到让人看不到阳光的地步。
压抑的哭泣声如同风的幽咽,风中传出带着低泣的祝福:“人生风雨路,凤……你一定要珍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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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暮之累了,于是四肢大敞的躺在石板上,看着夜空中的繁星。
耳边有风声,风声中夹着遥远而来的兽吼。
好久,好久不曾这样一个人无拘无束的躺下。
萧暮之有些发红的双眼静静地看着诸天繁星。
独孤凤终于走了,这样就好,人的一生出了爱情还有很多值得留恋珍惜的东西,他……总有一天会想开的。
萧暮之心中很痛,有些事一旦被挑破就无法在自欺欺人,他知道自己喜欢上了独孤凤,至于是何时喜欢上的,恐怕只有天知道。
但他觉得自己没有心痛的权利,男子走了,回了他的凤凰宫,从此继续当他的魔道第一人,这样不是很好?这不是自己希望的吗?既然是自己造成的,自己此刻又有什么资格去心痛呢?
这一次自己已经说的很明白了,那些话半真半假,在萧暮之的认识观念中,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而不应该让自己的行为去阻碍别人。
他也一直用这样的认知在要求自己。
就好像曾经很小的时候他很喜欢的大黄,每天给它好吃的东西,晚上睡觉前蹲在院子里跟它说话,但大黄还是莫名其妙狠狠地咬了萧暮之一口。
家里人担心的不得了,父亲当时就要杀了大黄,但萧暮之却面不改色的说道:“大黄没有错,它本来就是一条狗而已,我既然养了它就要承受一切后果,如果因为它的不懂事就杀了它,我能算得上君子吗?”
记得当时萧天行就愣了,半晌才道:“孩子,若你将来也是这般想那是要吃亏的。”
萧暮之不明白,但他坚信,自己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时隔很多年,萧暮之的认知依旧没变,所以到现在为止,他没有恨过任何人,慕容释也好,萧雪海也好,独孤凤也好,即使当时有恨,一旦平静下来就消失了。他只是茫然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遭受这些对待。
有因才有果。
正因为萧家势力太大,皇上才想铲除自己。对于这件事,萧暮之微微有些心酸,有些委屈,但他没有恨,他知道这是自己的果,但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自己要遭到慕容释那样的对待?
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到原因。
没有因,那些孽果又是从何而来?
世间的事往往就是这么奇妙。
萧暮之觉得有些冷,他明白自己现在应该尽快的走出山谷,但他的思想却将理智压住了。
事实上这里很好。
没有人,没有那些让他迷茫不解的人,即使这样也不会觉得孤独,因为天空中有皓月繁星,满目的深邃广阔,那种辽远的自由感觉让人兴奋得发狂。
耳边有风声,那风吹过山谷的声音,吹过树林的声音,吹过水潭的声音,如同万物黑夜中激昂的歌唱、
远处的兽吼传来,透发着一种浑厚的生命气息。
这样的地方多好啊,萧暮之知道自己不应该留恋这里,因为他答应了一个人要留在他身边,但他也想自私一下,就一晚,一晚不会很长对不对?
于是萧暮之做起了,在清冷的月光下缓缓往前走,走过前方的狭窄的石壁,石壁后面豁然开朗是一汪剔透的清泉。
萧暮之眯起眼,脑海中出现一幕影像,一群年轻的士兵毫无顾忌的扒着衣服争先恐后的往水池里跳,当时自己也在其中。
到了水塘边,萧暮之低下头看着水中的倒影,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已经不年轻了。
四年前打了人生中最大的一仗,那时自己才二十二岁,然而早在十六岁时,萧暮之已经随着父亲打过无数大大小小的仗,因此得了个少年神将的称呼。
这时再看水中的人,才发现,原来当年的少年将军早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十六岁与二十六岁到底差多少?
真的只有那十年的光阴吗?
萧暮之向着水中那张俊朗的面孔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缓的触及水面,即使再小心,水中的人终究破碎了。
萧暮之看得一呆。
人生岂非就和水中的影子一样脆弱,即使再小心,终究有破碎的一天。
但如果我不去碰触,是否就不会碎得那么快呢?萧暮之颓然的坐在水潭边,如墨的长发垂入清澈的泉水中,水底透明的石子在月光下泛着柔柔的光芒。
他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有没有破碎,但他明白自己心中还有希望,即使已经没了那些雄心壮志,失去了梦想与追求,但他还有思念的人,还有渴望能给予幸福的人。
他想念惹是生非的二弟,想念像小仙女一样却异常喜欢玩泥巴的妹妹,想念那些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兄弟,他还想……让雪海能像暮然一样开心幸福。
自嘲的一笑,萧暮之不知道怎么发泄,对雪海真的只是兄弟感情吗?萧暮之绝望的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在欺骗自己,这样残酷的事实就被独孤凤血淋淋的揭开,毫不留情的说出了真相。
萧暮之,你真是个胆小鬼,居然一直用这样的方式欺骗自己。
那样龌龊的感情居然被你掩饰的兄友弟恭。
你的礼义廉耻究竟去了哪里?
你说要给他幸福,可是你连感情都是假的!
手狠狠的砸着水面,冰凉的水珠飞溅起沁湿了衣衫,萧暮之喘着粗气,从来都是一个人咬着牙默默的接受责任,但此刻却只剩下无力。
“究竟该怎么做……雪海。”
明白男子对自己的感情,但自己也能同样地回报吗?自己可以就这样闯进他的人生,让他破碎吗?
独孤凤说的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
自己怎么能自私的插入呢?
萧暮之在水边躺下,那清凉的气息可以让他清醒和安静,于是他就那么静静的躺着。
自己是否也该做一个决定了?
仿佛打定主意,萧暮之闭上了眼,在几天的疲惫中沉睡过去,在带着湿气的水边微微缩着身体,这里很冷,却能让人平静。
许久,黑暗中出现了一队穿着火红色衣服的蒙面人,统一的红色面具遮住了下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显得极为有神。
领头那人看着安静在水边沉睡的男人,似乎松了口气,转头对身后同样打扮的一人说道:“飞鸽传书给盟主,就说人已经找到了,两日之内会安全送回。”
后面那人点点头,很快写了封小筏绑在灰色的信鸽脚下,信鸽扑扑翅膀,向着远处飞去。
“我们是回守城府吗?”
“不用,盟主一路往都城赶,我们直接去都城,那是盟主应该早就到了。”
“嗯……”结束了话语,很快,一人抱起沉睡的萧暮之消失在了水潭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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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眼前是一片明晃晃的金色,猛然起身,萧暮之开始心中一阵恶心的感觉,伏在床边呕吐,却什么东西也吐不出,直到出了一身汗,被冬日的寒气一激才觉得清醒些。
我这是在哪里?
左右望了望,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萧暮之起身走到床边,推开了窗户,外面是一片大理石铺就的空地,远远近近的房屋金碧辉煌,大气奢华,尽显一派盛世气度。
空地中央树立着一根白玉雕成的柱子,柱上的龙形图案在明媚的阳光中仿佛要破云而去。
萧暮之指尖颤抖起来,他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是汇群殿,外使的居住地。
当年先皇曾说,一定要将外使殿修好,让那些使臣一看就能明白大盛强大的国力。
这座金碧辉煌的建筑群建于十年前,虽然过来十年,但年年都有巨资修葺,依旧如同刚修建的一般。
依稀记得,当年的自己刚加冠,跟着工部尚书一干人等在此地逗留了一月有余,督促修葺,一直用了整整一年才修好。
当年还曾为正中央的盘龙柱究竟该用什么材料而大费心思,有人说用金,有人说用银,最后是先皇一句,君子之国,温润如玉,才选定了以最剔透的白云为材料。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萧暮之望着眼前的建筑群喃喃自语,忽然仿佛想到了什么,转身开始找起来,终于找到了一套月白色的衣衫,连忙穿戴起来,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回家。
虽然觉得身体一阵晕眩感,但萧暮之还是强撑着打起精神,想到终于可以见到一年未曾谋面的娘亲弟妹,想到这一年来的悲欢离合,心中仿佛有一股火热的气流。
萧暮之忽然有些紧张,看着镜中纤弱的人,竟觉得陌生无比,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不知道暮然他们还能认出我吗?
一颗心激动而复杂,萧暮之打开门,门外有两个士兵,见他出来都行了个礼,也没有多管,萧暮之本来还怕会有人盘问,此时看这些人都不发一言,当即放下心,凭着记忆中的路线格局熟门熟路的往大门的地方走去。
萧暮之在脑海中回想着都城的地图。
如果没记错,汇龙殿离皇宫只有一里左右的距离,外面是京城最大的官道,对面是一家五层楼的聚宝斋,出门后往左一路前行是往皇宫的方向,一路往右则很快就回到太白湖,过了太白湖,在再沿官道左转就是自己的家了。
一切的一切都清清楚楚,仿佛从来不曾离开过,萧暮之疾步的往前走,还没走出汇龙殿,前方已经行来一群人,其中一人白衣如雪,清冷似仙,不是萧雪海是谁。
萧雪海冰蓝的眸子一转,看到了起身的男人,清冷的面上浮现出一丝狂喜的神色,立刻奔了过来。
醒了,终于醒了,这一次男人睡了好久,他好怕再也行不过来了。
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萧雪海一把将男人抱在怀里,紧紧搂着男人清瘦的身躯,一刻也不曾松懈。
萧暮之被这样大地力道搂得有些喘不过气,微微挣扎道:“雪海,不要这样,这里好多人。”萧雪海此刻完全听不进去,只是紧紧搂着男人却一句话也不曾说。
萧暮之有些奇怪,有些担心,缓声道:“雪海,你怎么了?”
“大哥,这一次你睡了好久,什么东西也吃不进,每天只能喂着汤药,我好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萧暮之努力回想着,但脑海中只是一片空白,最后的记忆是在那个水潭边。
“是吗,难怪我觉得又晕又软,雪海,我饿了。”萧雪海连忙松开男人,看着整整睡了七天七夜的人更加纤弱,俊朗的轮廓已经苍白的让人心疼,强忍下激动,萧雪海立刻对着身后的人道:“快准备吃的,清淡一些。”
萧暮之连忙出声,道:“不要,雪海,我们出去吃。”
男人能醒过来就是天大的事,萧雪海哪能有意见,当即让人取了件披风,厚厚的狐裘披在身上阻断了寒气,雪白的柔软的领毛将下半脸都围住,萧雪海看了看,又将披风后面的帽子给带上。
萧暮之忍不住有些脸红,看着站在男子身后的青冥一行人,顿觉尴尬,连忙道:“不冷的。”
萧雪海完全不听,直到将男人裹得严严实实才温柔的笑了笑,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