悱恻-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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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被一阵灼痛疼醒，四肢百骸五脏六腑如同千万只虫蚁在噬咬，噬咬中又灼痛难忍。他咬住下唇，任凭口中满溢的腥甜将呻。吟压回腹中。
次日清晨，面无表情的女婢在为他穿衣时睹见他唇上的齿痕，眼中闪过一抹惊惶，随后不动声色的退开。他也慌了，对镜看得自己唇上深重的齿痕，心下一惊。昨夜那一场无缘无故的疼痛他不敢说，先生说他不是自己的，但若使如此，那疼痛便成了最不对的地方。
傍晚，他歪在床榻上发呆，帘后突然现出一个人影。五色的帘子被挑起，那人影慢慢向他走过来，斜眉微蹙，确是目若涧水（jian输入法无能打不出来）。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人了，却每一次都会被怔住，这人美的叫人生疑。
“谁叫你咬伤自个儿的。”墨宇语气里带上一层不满的冰凉，他听了，不由往后缩了缩。
“今个儿夜里再疼，就咬这个。”那人丢过来一捆白绸，两端拿红线匝着。
他握在手里舒口气，点了点头，原来疼是正常的，想必因是那药膳。
墨宇斜眼看着他的顺从，俯下身，那白玉样的脸庞越来越近。
沉迷，沉迷到忘记躲藏。
“墨车。”这一声轻唤竟带了他细数不明的情绪，悲恻，欣慰，遗憾，末了在他睫上轻轻落下一吻，那丹蕊一般的唇，如同飘飞的蝴蝶，那么轻，那么不真实。
“再有伤口，就罚你，和他们。”墨宇走时瞥了眼屋中的侍人，留下那么轻飘飘的一句话。
墨车心中一惊，感觉到屋里那些个平时淡漠的眼里瞬间掠过一抹惊惶，稍纵即逝。
渐渐习惯了每夜的疼痛，亦或是，这身体适应了，便不再那么痛了。所有人都是一贯的冷漠，没有一点温度。
先生说，离合爱恨，该向书中寻，于是他便爱上了读书。泛黄的或者崭新的书册，白纸黑字，真真就承载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东西。有时候看着看着入了神，不是好学，只是沉迷。
先生是这园儿里唯一一个会对他笑的人，也喜欢执着他的手教他写字，先生写的一手好字，遒劲有力，好容易学到有几分相像，像了形却也不像神。
他拿去给墨宇看，墨宇却高高蹙起了眉。自此便成了墨宇执他手教他练字，他手里一张一张的字帖，上面全是秀丽的小楷。落款一枚小小的篆章，章书墨车。
他指着篆章去问，墨宇无言，先生也不说。皱了皱鼻子，还是一日日将这帖子上的字全部练下去。
先生有一次对他说，你长得真像墨宇，那眼里的沉迷叫人疑惑。
他笑笑羞了两颊通红，那么美的人，怎么会像。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五官愈发的拉开，除了眉心那颗殷红的朱砂，眉梢眼角竟真的与墨宇越来越相像。先生盯着他发怔的时候越来越多，他摸摸脸颊，总是笑得一脸羞怯。
墨宇也会这么看他，可惜越看表情越冷。
是很像么？他不止一次在镜前伸手遮了眉心那颗朱砂，一张稚嫩的脸，细眉大眼，或者这才是墨宇带他回来的真相。
第三章 先生 ＇本章字数：1602 最新更新时间：20130116 18：05：22。0＇
先生总说他是个无酒不欢的人，可墨车从未见过他喝酒。偷了美酒来逗弄他，酒香四溢的在他眼前晃，先生也只看不饮。
“我饮酒，会吓到你。”先生这么和他说，一脸的高深莫测。
墨车轻笑，却未曾当回事儿。
这日墨车抱着书册入室，却见先生一手执了小坛倚在窗上看景儿。墨车挨过去，低首一嗅，便是一股子烈酒的味道。
“先生。”他咬字很轻，先生木然回头，在看到他的脸时略略呆了一瞬，而后唇边的笑便漾开，伸手过来牵他的手。
“你尝尝这女儿红如何？”先生说着便要擎了酒壶往他嘴里灌，墨车吓了一跳堪堪往后退一步抵在桌脚。
“墨宇不让我饮酒。”墨车抿着嘴反驳，手掌使了力气挣脱先生的禁锢。
掌中再次空空如也，先生眼里闪过一霎那的失望，而后又复轻笑。
“那便上课吧。”先生从窗边挪下来，堪堪擦着墨车的衣摆而过，留下一路酒香。墨车抿了抿唇追上去，将怀里的书册置在桌上。
阳光还是从窗外转进来，书斋的窗上都糊了明纸，排窗尽头开了一扇，正式先生刚才坐的地方。墨车仰着头看过去，窗外一枝木槿正袅袅婷婷的开着，花枝儿都要探进了窗子。
先生将酒壶放在桌上，嫌碍事一样又往桌脚推推，瓶底沾了酒渍，在木桌上拉出一道水痕。浑厚的酒气便这么突入鼻端，墨车深吸一口气，再抬眼，先生的面容便已近在咫尺。
“先生，先生！”墨车猛的后仰，他不记得这是先生第几次盯着他的脸发呆了，便忍不住叫了几声，少年的声音已不似童声那般清亮，却也脆生生的，柔和里还带几分软糯。
先生笑笑，倏地扣住他手，墨车一惊，忙想抽回，可先生却越扣越紧。
“先生？”他迫不得已又叫了一声，声音里有几分疑惑。
“墨车今年多大了？”先生怔怔地看他，那眼里涌动的尽是痴迷。
“我十一了，先生。”他用力想将自己的手往回抽，先生却也施了力不放手，白皙透明的皮肤上霎时现出几道红痕。
“啧啧，真的越来越像了啊。”先生又捉紧他的手放在唇边，微凉的指尖碰到他濡湿的唇，霎时也熏了绕指的酒气。
“我还从未见过墨宇少时的样子，怕也是如此吧。”先生眼里涌动着一丝怀念和痴迷，手一伸便将墨车捞进怀里狠狠抱住，似要揉进身体里一般。
“唔，先生……”墨车猫一样的挣扎，下吧磕在先生胸膛上发出不慎分明的声音，扭动间两具身躯却越缠越紧。
“乖，别动，让先生抱一会。”先生一手揽在他腰间，一手去抬墨车下巴，索性让墨车坐在他腿上，醺色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先，先生……别。”恍然间领口半散，露出一大截儿雪白修长的颈子。先生本欲伸手帮墨车拉上衣领，手指触到了皮肤，却忽的失了方向，受了蛊惑一般一径向那敞开的领口里滑去。
“啪！”墨车抬手，一掌掴在先生脸上，而后便愈发的缩成一团。
先生怔住，一双眼睛似是复了清明，怀里的墨车已经涔然欲泣。先生便慌了神儿一样放开手，想要伸手去帮墨车拉上敞开的领口，却一个不稳双双摔在地上。
“嘣！”门突然被踢开，墨宇铁青着脸站在门外，屋内霎时一片死寂。
“墨……墨宇。”先生哑然，怔怔地看着墨宇铁青的脸色，一双手还放在墨车领口，来不及低头去看，便手足无措的站起来。
墨宇冷眼看着他，只轻轻说了一句：“拖出去，手剁了喂狗，剩下的活埋。”
先生听完身子一僵，不可置信一样拿一双眼是紧紧锁住墨宇不放。眼角瞥见地上拽着领口小脸儿惨白的墨车，嘴角浮起个淡淡的笑，伸手将墨车拉起来，墨车挨了他的触碰便往后缩，手忙脚乱便想要推开他，先生却一个不防将他拉进怀里。
“要好好活着。”下巴抵着头顶，先生闷声说，似乎还带了哽咽的语气。
“拉开，按我说的做，教他摸了不该摸的东西。”声音淡淡的，却居高临下。
终于有人来把教书先生拉开，那些人把他拖走的时候，墨车还怔怔的不知如何是好。
“先生他，你放了他罢。”似乎终于回了神儿，墨车向前两步扯住墨宇衣摆，却被他一把甩开。
“墨宇，我爱了你四年，四年……啊！”外面有尖叫响起，撕心裂肺，这份暧昧的心意再没出口，便淫灭在惨叫里。
墨车吓的跌坐在地上，甚至都不知道流泪，而墨宇却恍若未闻，只看了他一眼。
“洗干净。”墨宇说，那种冷漠叫鼻腔都痒胀起来。
第四章 月下 ＇本章字数：1692 最新更新时间：20130118 23：26：51。0＇
腕上的青紫足足养了半月方才消去，想起那日女婢对他翻来覆去的擦洗，那种折磨表面上泡的他全身褶皱，更是在心里泛出了恶心。以至于如今仍见不得水，每每沐浴须得闭眼方能为之。自此，读书也并不出屋，由墨宇亲任先生。
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又过了小半年。夜间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了，墨车也终于知道，那药膳其实是对身体的一种改造，会叫皮肤白如细瓷，体香幽异，最重要的，是抑制骨骼的生长，所以如今他才会如此纤细。抑制生长？莫不是少食也是为此，分明是把他当女孩儿养，一念及此，心下有些郁闷，但日久也慢慢化去。
平淡的日子自是平淡，悠长的时光兀自悠长。偶尔抚琴赏花，描几笔涂鸦，这生活倒也美不胜收。
这日，墨车独自在院儿里踱步，墨宇早给了他这样出入信步的自由。转过庭院，初秋的小园儿里冷冷清清，有乳白色的月光落在肩上，湿湿的，抖也抖不掉。
竹旁的廊上，似乎隐了个人影儿，墨车眨眨眼，身形一侧闪进阴影里。
那人兀自擎了白玉小盏，凑到嘴边一饮而尽，那粘人的目光也像是听了话，在他身上脸上缓缓流动。还是那一袭白衣，叫人移不开眼，那飘渺绝尘的身影像是下一刻就要乘风归去，像是这凡尘里的一切，都留不住他，也都配不上他。墨车看的怔住，就这么呆呆地站着。其实这样的人，这样的影，绕是你定力多高，也难免而认为是误闯了仙境，再怕惊扰了那清逸孤落的仙影儿。
“躲在那儿干什么，过来，我带你看月亮去。”声音明显带了几分醉意，空灵却魅惑，勾着墨车走过去。
这人，似乎从未变过，从五岁第一眼见他，他就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而今，音容竟丝毫未改。
似是看穿了他的疑虑，那人抬手，修长的手指在他鼻尖上一点，那动作竟带了几分宠溺。
“不是不老，是不会老，你也不会。”
手指一恍而过，他瞬间睹见他淡然轻灵的眸子，泛着水样的柔光，平时略有些苍白的皮肤上隐隐现出一层水红，想是饮了酒的缘故。又是一怔，他想，一顾倾人国，大抵如此。
“小车，我带你去看月亮，好不好？”墨宇抬头用修长的手指勾住他下巴，被迫四目相接，像是被看到身体里，另一只手轻轻环上他的腰身儿。他倏地红了脸，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好。”他答。那人举手投足间都是难以言说的风情，就这么勾着人的回答无法逃脱。
“嗤？？”耳边一声轻笑，离得太近，便有温暖的风扑进耳朵来。“小车脸红了呢，你叫我哥哥，好不好？”
墨宇又拿鼻尖轻蹭他的鼻尖，两只白玉般的鼻头相撞，痒痒的，却有说不出的感觉从体内开出来。未曾细想，他腰身儿一紧，人已腾空而起。
天！他真的是神仙么！有风扑在面上，做梦都想不到，他竟然在飞，眼里心里，什么都没有，他只有那揽着他腰身儿的人，胸膛里有什么狠狠抽搐了一下，随即完全放开，随你带我到哪里。
不久，就已轻稳落定，但墨宇似乎无意停留，揽着他足尖一点，房上的砖瓦脆生生一响，便又腾空而起。
他回头看他，他亦对他微笑，宛如幽昙照水，他从未曾想过这个淡如冰雪的人会笑，但此夜却又是笑了两次，一次对他，一次为他，一深一浅，皆让人陷落。
哥哥，他若真有这么一个神仙样儿的哥哥，不敢想下去。墨宇是哥哥。忍不住还是要想，心头有什么又酸又痒的全不受控制。
“哥哥。”似是语不由心的，他脱口而出，低声喃喃。出口方才发现，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