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不相得-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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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要命的一刀,叶琰所看的不是刀,而是执刀之人,那人面色沧桑,带着几分病样,但人却仍然精神的要命,叶琰动了动唇,双眼直直的看着他,‘父皇’二字似清风般从唇边飘过。而那执刀之人却看也没看他一眼。
一缕清风,在充满腥味的狂风中,丝毫没有存在感。
就在刀锋触及他脸庞之际,他忽然被人扑到在地,一袭华丽的锦衣将他严严实实的盖住。叶琰惊愕回神,所看见的不是那将他扑倒的人,而是带着血汁划破空气的刀。
血汁随着刀身旋转的弧度在空中流转成一条美丽的弧线,溅在了叶琰的脸上。叶琰伸手扶住倒在他身上的人使劲摇晃,瞳孔紧锁,语不成声,面孔瞬间变得狰狞可怕。
公孙玉笑了笑,眼神迷茫,将一块玉牌交到叶琰手中,“王爷让我叮嘱你,别忘了临别时的话。”
‘好了,等你回来,我一定让你干一次,所以,你一定要回来……’叶琰笑了笑,扶住公孙玉。美丽的脸庞覆盖着血液,裂开的嘴角尽显狰狞笑颜。嘲笑般的自语道,“什么时候了,他就惦记着这个……”
公孙玉也笑了笑。笑容,轻佻,且知足。目光凝视着远方。
叶琰扶着公孙玉的腰,所触碰到的是满手的血,两人谁也没有弃了谁,相对一笑。在这场似游戏般的厮杀中,叶琰忘了自己是怎么倒下的。在两人都站立不起来的情况下,他们互相支撑着,谁也没有先倒下,谁也没有先闭上眼睛。
他不记得自己是何事昏迷过去的,映在他脑海最后的画面是一个人的模糊身影。那个人的模样有些模糊,他并没有看清,他只知道那个人很熟悉。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宁静的山野间,茅草屋中,硬邦邦的床上,醒来时所看见的是艳丽的阳光,阳光有些微红,像少量血液晕开在大量水中的颜色。闻到的是浓烈的药香。
“公孙……”想到昏迷前的画面,随时都可能死去的公孙玉,叶琰心里一紧,手拂过床沿,胡乱摸着,试图找到公孙玉。“公孙玉……公孙玉……”
“来,先把药喝了。”温柔的语气,修长挺拔的身影挡住了阳光,叶琰缓缓地抬起头,凝神看去,只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影子也好像染上了血液一般,像血人,又像厉鬼,恐怖的可怕。
“阿镜!”不知是泪还是其他的什么,卡的叶琰睁不开眼睛,他只草草的看了一眼,又紧着闭上了眼睛。可仅仅只是那一眼,他就认出了那个人是谁。
司空镜在床边坐下,轻轻地吹了吹药,让叶琰靠在他的心口,舀起一勺子药汁,轻轻地吹了吹,又亲口尝了尝药味和温度,然后再送到叶琰的口中,“有点苦,不过本王的阿琰应该不怕。”
想着他哄孩子般的样子,叶琰忽的一下笑了出来。可这个笑却比哭还要难看。一口药刚入喉,叶琰只觉心里一阵难受,作呕,身子往外一探,痛苦的倒在司空镜的腿上,吐了一地。
“阿琰!阿琰!”司空镜着急的不知所措,目光从秽物上掠过,所吐出来的除了药汁还有血迹,他急忙撩起衣摆挡住,扶着叶琰躺下,“没事,你先休息会儿,我让大夫再换一剂药。”
叶琰皱了皱眉,并没多说什么,大概情况他已经明了。深深地吸了两口气,问道,“公孙玉呢?”
“他,养着,放心吧,死不了。”司空镜努力的佯作轻松的道。
“你躺着,别动,我再去拿药。”司空镜叮嘱道,将被子给他拉上,好好的盖住,然后才抬着沉重的步子离开。
离开后,是习清阑来收拾好了那一摊秽物。叶琰安静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肉体上的疼痛已经麻木了,脑海里的画面逼得他浑身直颤,可偏偏他又不想将这些表现出来,咬着牙,忍受着折磨,努力做出沉睡的模样。
司空镜坐在高高的树枝上,面色沉重。看着西下的太阳,树下的小道上缓缓地走来一个人,司空镜纵身跳下,走来的红衣人摇了摇头,“人没来?”司空镜问。
冷雪道,“百里大人病了,来不了了,香印会来,可我还是不放心……”
“只要能救阿琰就可以,快把人请来!”司空镜急忙道,随即又道,“百里洋好好地怎么病了?”
“让百里香印给气的。”冷雪道,“陛下可还记得那个黑莲谷的黑衣人。”
司空镜道,“当然记得。”
“他与百里香印本来是对立的两方,不知怎么的,如今非要共结连理,一来二去的就把百里大人气的站不起来了。”冷雪颇为无奈的道。
司空镜也一怔,心里也乱成了麻,表面却依然保持着冷静,只因他是一国首领,就算是天塌下来,他也只能微笑着坦然面对。冷雪又道,“我从未听说过百里香印也会医术,加上对此人并不了解,我不放心他来!”
司空镜也不放心,踌躇瞬息,倾听越来越近的车轮声,司空镜道,“既然都来了就让他试一试吧。就拿百里洋来说,如果不是翻旧账时偶听几位老御医说百里洋医术高明,还有医仙之称,我也不相信他一个打仗带兵的武将有此能耐,为此我还专调查了许久,确认确实属实,我想医仙的儿子应该不差。你再去看看能不能将百里洋请来。”一长串的话,一气呵成,他的掌心却捏了一大把的冷汗。
冷雪应罢正欲离去。司空镜又招手叫住了他,道“把习清慕也请来吧。”
“是!”
作者有话要说:
、居不定魂归何处,茫无措守候身侧
冷雪前脚刚走,百里香印后脚就到,百里香印远远的看了司空镜一眼,不屑的落下了眼睑。命车夫加快了车速,马车从司空镜身边驶过,百里香印垂头玩弄着手中的珠子。忍不住又斜眄了司空镜一眼,司空镜皱眉不言。跟在马车后面。马车在茅屋前停了下来,百里香印轻身跳下马车,走入屋内,看着平躺在床上的叶琰,会心一笑,轻声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探了探叶琰的脉搏,又看了看叶琰的眼睛。然后从袖中拿出一个椭圆的黑色药瓶,柔声道,“把眼睛睁开点。”
叶琰应声睁开了眼,百里香印将瓶中的液体滴了两滴到叶琰的眼中,摇头叹道,“怎么弄了那么多血到眼睛里去了。”
“一心要杀我的你怎么也来救我了?”叶琰用同样的语气回应着。虽然想不明白为什么,可他却已经明白,有太多的事越是不明白就越觉得清晰可见,就好像他的父亲为何会拿刀杀他一样。
“你倒是有点意思……”百里香印面上笑容更显神秘、奸邪,轻轻地扯下叶琰的衣襟,叶琰扬手勒住。百里香印笑道,“都是男人,何必害羞,若这伤口再不处理只怕再难痊愈。”
“谁知你是杀我还是救我。”叶琰不领情的道。
“若不是看我父亲的面子上,我还真不情愿来这一趟……”叶琰又准备插话,百里香印急忙扬手打断叶琰,“你也别说太多话,就你现在这状态,能撑多久我可不知道。还是省点力气好,至少可以多活上过一时半刻。”
百里香印拿开了叶琰的手。缓慢的拉开衣领,温柔的扯开抱住伤口的布条,从药箱中取出药水,仔细的将伤口以及周围清洗了一次,又在重新将伤口包扎好。收工之时,百里香印似玉般的手指快速的在叶琰身上点了两下,“我暂且封住了你的内力,在痊愈之前,不可用武。”
“……你”叶琰怒视着他,只觉浑身无力,甚至连睁眼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
“虽然我的父亲待我无情,可他还会保护我,跟你比起来,我真是该烧香感谢上天了。”百里香印看着面色苍白,气息衰弱的叶琰同情的摇了摇头。“我要走了,临走之时与你说一句真心话。——那就是,我救不了你。”
如同晴天霹雳的一句话,叶琰听罢只是微微的勾了勾嘴角。
看着百里香印拿着药箱离开了房间。叶琰松了口气,脑海里尽是司空镜的模样,他时而温柔时而霸道的笑。
刚合上房门,百里香印就看见在门口等候已久的司空镜。
司空镜并没有出声,给了百里香印一个眼神,百里香印跟着司空锦走去。两人在绿篱外停下。
司空镜问,“当真没救?”
“既然担心,刚才为何不随我一起去看看。”百里香印略带神秘的问。
“他一定不希望我知道这个消息。”司空镜道。
百里香印两手抱在胸前,轻松笑道,“我只是说我救不了他。没说别人救不了。”
“谁能救他?”司空镜又问。
“百里香一。”百里香印道。又将那个椭圆的黑色瓶子递给司空镜,“瓶中药水能清洗去他眼中残血。早晚一次,每次两滴,我虽救不了他,但至少还是可以治好他的眼睛。”
“百里香一是谁?”司空镜接过药瓶问。
“我哥哥。”百里香印道。“只可惜了,没有人知道他身在何处。就连我父亲都不知道。”
司空镜紧锁的眉头又紧了几分,他从未听过百里香一这个名字,更不知道百里洋还有两个儿子。这是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自己不知道的事竟然那么多。天下在手,而他却悬挂指尖,随时都可能从自己手中消失。
百里香印又道,“线索倒是有一条,不过和没有也没什么区别。”
“一年前,湮国太子被人当场捉奸,梨姜镜王爷被困沙场,就是那一夜,他在沙场出现过。”百里香印回忆着,已经久违的记忆又一次从现脑海。
月夜,他一袭白衣如雪,衣袂迎着夜风上下翻滚,在寂寥的仅剩尸骨和蛆虫的沙场,他看到了一个与他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人,因好奇便走过去瞅了瞅,那人回头瞄了他一眼,同时一根银针向他飞射了而来。银针插在他的心口,入体三分,百里香印当场惊住,若是那人在用力一分,只怕自己的小命当场就给报废了。
“你是谁?”看他缓缓走近,百里香印紧张后退。
“是你?”那人疑虑的看着他,手指转动,手法巧妙。抽出了插在他心口的银针,未带出一点血迹和疼痛感。
“你认识我?”百里香印问。
“我叫百里香一,是你的亲哥哥。或许父亲并未提起过。”那人说话的语气清凉,皎洁的月华覆盖着大地,似薄薄冰雪,寒气侵蚀着百里香印全身。
等百里香印反应过来之时,那自称是他哥哥的人已经远去,只见半空中一抹似白狐的影子晃过。百里香印也紧随而去。月下,一人骑着黑马一路狂奔,也似在追着那白狐跑。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哥哥,那也是他最后一次见自己的哥哥。为了证实这件事的真实性,他询问了自己的父亲,确定自己有一个叫做百里香一的哥哥,只可惜当他问及自己亲哥哥的下落的时候,他的父亲却哑然无言,摇头叹息。
“翻遍天下,我也会将人找出来。”司空镜捏紧了拳头,百里香印道,“只怕是你还没翻遍天下,他就已经死了。”
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他回望着木屋,神态哀凉,绞心般的痛狠狠的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百里香印提了提箱子,“找到我哥哥的时候记得帮我传句话,告诉他我要成亲了,让他来喝喜酒。”说罢,百里香印又顿了顿,接着道,“所以这次的医药费我就不收了。”
司空镜抛过一锭银子,道,“话我会帮你传的。”
人刚走不久,房门又被推开了。
叶琰刚刚入睡,睡眠很浅,一听开门的声音就醒了过来。“别动。”见他翻了个身,司空镜急忙跑了过去,轻扶住他,“好好躺着,会好起来的。”
“公孙玉呢?”叶琰无力起唇,声音极小,说完几字便开始断断续续的喘息起来。
司空镜心疼的握住他的手,“他也在休息,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