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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蝴蝶的叫喊 作者:薇诺拉-第48部分

小说: 蝴蝶的叫喊 作者:薇诺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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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许久不见。”
  门未关,一个男人出现在房间门口,随后拄着手杖不请自入。
  
  罗塞勒朝来人抬了抬眼睛,“你一点没变。”
  “可你变了。”康泊微微笑了笑,自个儿坐了下,坐在了白发老者的身前,“简单扼要地说,你老了。”
  “只有魔鬼不会变老。”老人固执地昂着下巴,试图让自己的态度表现得更为盛气凌人。
  男人摸了摸自己的唇角,笑了,“上帝也不会。”
  “你来是想叙旧?”
  “我来是想请你帮一个忙。”顿了顿,康泊开门见山地说,“为我一个朋友。”
  “你的朋友就是那个名叫褚画的低级警员?”
  “你知道?”语调依然毫无起伏,神态也并不显惊讶。
  “教学演讲的第二天他就跑来这里向我道歉,他坦诚自己在会场是耍了赖;他说他一直视我为偶像;说他绝非有心冒犯,只是一不高兴就管不住自己的嘴;还说他根本不懂什么是‘父权信仰’什么又是‘雄性器官的特殊寓意’;最后他说了你的名字。”白发老者长时间的一个停顿,接着说,“我并不感到意外。”
  对于褚画的这番举动,康泊也不感到意外,只是稍稍倾身微笑,“既然不意外,那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而来。”
  “推荐信已经写好了,他会得到他想要的,重新回到凶案组。”老人指了指桌上那封信函,“虽然那天我仍十分粗鲁地命人把他赶了走,而他也跳着脚说自己不该来,说我是块一身馊味的老牛肉、是个固执己见的老古董……”肩膀陡然一耸,口气竟是好些认输似的无可奈何,“但我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很可爱的年轻人,甚至比那些道貌岸然的警界精英更可爱些。”
  “确实挺可爱。”深邃眼眸中的笑意光影嬗替,更深,也更温存。
  “可这并不是我决定为他写一封推荐信的理由。”罗塞勒突然将面色敛得十分凝重,直直望向对方的眼睛道,“在叶赛宁死前我曾收到过她的一封信,她在信里说她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为了弥补这个错误,她决定不惜一切代价把你送回精神病院。我接到信的当天立刻就订机票赶去见她,结果却只赶得上参加她的葬礼。”
  修长手指轻轻滑过自己颊边的发丝,男人唇角噙着的微笑仍旧从容不迫,“你们的友谊一直很令人动容。”
  “自那以后我一直想要遵循她信中所说,将你送回精神病院,或者更简单明了的,让子弹洞穿你的心脏。”
  “可你还是放弃了。”
  “我没有放弃,只是我做不到。”罗塞勒摇了摇头,“我花费大量的时间与精力来研究你,我看着你,一直看着你。我想看见你破绽百出的那一天,可是你从来没有。你就像最精工巧夺的机器那样运转,一点出错的可能也没有。”那张皱痕满满的脸忽而起了个大显年轻的笑容,他说,“可我现在发现,有一个人能做到。”
  
  ※ ※ ※
  
  “叶赛宁!叶赛宁!”一个男人大步踏进院子,高呼着这个家的女主人的名字。
  男人名叫马克西姆?罗塞勒,是个凶案重案科的警察,成天出没于枪林弹雨,与持械的歹徒和变态的杀手斗智斗勇。他虽已年过五旬,可浓眉鹰眼,身材魁伟,看来至多四十开外。
  但他近些日子陷于中年危机难以自拔——更年期症状严重的妻子终日抱怨,一双叛逆期的儿女压根不服他的管教,同事排挤,上司刁难,手头一宗连环杀手的凶案也毫无进展……
  还有一个最让他难以启齿的困扰,他无法进行性生活了。
  那一日这个男人仍与妻子公式化地做爱,听着她不时像头水牛一样粗重而亢奋地叫床,不时又耷拉下溢着唾沫的难看嘴角,对他冷嘲热讽,骂东骂西。他机械般送动臀部,抽插性器,终于在那可怕的噪声中一泄如注,此后便再也无法勃起。
  他这次就是专程来找自己相识多年的好友,向她请求帮助。
  
  花圃内开着轰轰烈烈的一片铃兰花,一架躺椅在距离花朵很近的地方摆放着。
  尽管只是遥遥面向躺椅的背面,罗塞勒还是看出上面躺着一个人。于是这个中年男人大步向前,亮起嗓门叫道:“叶赛宁,你在这儿吗?我来请求你的帮助了,我最近糟糕透顶——”
  听见愈迫愈近的叫嚷声,躺椅之后懒洋洋地探出了一只脑袋——
  罗塞勒兀自一惊,当即如急刹般死死定在了原地。
  他就这么看见了一个周身裹在毯子里的年轻女孩。长有一张玫瑰般娇艳欲滴的脸庞,淡棕色的长发垂落苍白肌肤,嘴唇却殷红如血。
  正午的阳光很烈,可她整个人就像笼着一重曦光,蒙着一层薄纱,望向来人的目光蒙昧又天真,透着股子惺忪慵懒的味儿,似乎刚才她正躺在阳光下睡觉。
  
  他的视线完全为这种迷梦般令人不欲醒来的美貌所猎获了。一个年过五旬的男人,一个出生入死的警察,就这么在一个只露着一张脸的女孩面前手足无措,臊得满面通红。他为自己的冒失懊恼,随即一张嘴就吐出了不合时宜的蠢话。
  “你……你是叶茵吗?天哪!没想到你已经长那么大了!”罗塞勒结结巴巴,伸手在自己胸前胡乱比划了一下,“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才那么高,虽说你一直就是个漂亮女孩儿,可你现在真是太美……太耀眼了……”
  全无一个少女接受赞美时应有的腼腆矜持,女孩无声大笑,一口齐整漂亮的白牙。
  “你的母亲在哪里?我是你的马克西姆叔叔,我上个月曾写信说我会来访,”罗塞勒又往前走了几步,问,“她人在哪里?”
  躺椅上的女孩摇了摇头,随即裹着毯子站起了身。
  罗塞勒一刹惊讶万分,这个长有那么一张美丽脸庞的女孩居然比自己还高。
  她朝这个陌生人走了过去,踩着乍看之下非常奇怪的步伐。像是一只脚上戴着沉重的脚镣,另一只脚却始终打算翩翩起舞。
  “请原谅我没有穿衣服。”吐出一个音调古怪的男人声音,这个“女孩”将身上的毯子裹得紧些,朝身前那个早已目瞪口呆的男人笑了笑,“而且我也不是女孩儿。”


53、耶利哥之墙(2)

  “叶赛宁在信里说;当她对你的行为有所怀疑时就做了些调查,结果发现当时在精神病院与你接触过的医生都离奇死亡,包括鹿树疗养院的院长在内;那些人看上去都死于意外;就连警方也束手无策。可叶赛宁认为这些意外太过凑巧,简直就像精心编纂的谎言——她的怀疑没有错,我第一眼就觉得你非常邪恶。”
  “你第一眼觉得我非常美丽。”面对指控;康泊十分轻松地耸了耸肩,褐眸红唇的底畔尽是不以为然的笑意;“我从不主张谋杀;那太原始;也毫无美感。也许那些人只是错在;上帝曾给了他们趋光跟从的机会,可他们偏要相悖而行。”
  “叶赛宁还在信里说她并不责怪你引诱了叶茵,可你居然用催眠的方法诱导出了叶茵的第二人格,你让那可怜的女孩儿从一个完美的优等生变得冷酷、残忍且对自己母亲充满敌意,更糟的是,她自己对这样的变化竟还浑然不知。”
  “这是误解,”康泊仍旧摇头,微微笑说,“一个人的大脑呈现出如此错综复杂的树状结构,即使是最深层次的催眠也永远不能违反个人意愿。它只能唤醒压抑已久的潜意识,而绝非强行灌输一个原本不存在的念头。”取出雪茄叼进嘴里,随后又取出了火柴。一朵微弱的火苗蹿升而起,点燃的雪茄夹于指间,他不急于熄灭火柴,反倒沉下目光凝视着那团微光,“叶茵在很小的时候就曾想过以谋杀的方式反抗她的母亲,这才是叶赛宁最终死去的原因。”
  
  瞥视一眼那丛腾升的火苗就匆匆挪开眼眸,罗塞勒板下一张严肃的脸面,继续说,“你的确很好学,也很聪明,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引发他人的深度催眠,就比如你手中这根引燃的火柴,火苗出其不意地固定了人的眼球,让你能利用摇曳的火光来致使被催眠者的眼睛疲劳。”
  “使用‘固定凝视法’的催眠者往往火候不到。”康泊晃晃手熄掉了火柴,转而正视起对方,片刻之后忽然笑了,“我有一点不解,既然你一直想将我绳之以法,为什么从未向警方出示叶赛宁的那封遗信?”
  “那封信……”老人自个儿愣了一愣,旋即垂下视线避开对方的注视,摇头自叹一声,“我把它烧毁了……”
  “催眠的效用大多时候一觉醒来就会消失,”康泊倾身向前,将自己与罗塞勒之间的距离一下拉近。他的笑容变得模糊又暧昧,语声似沉吟低缓,“但有时它会延绵数年,乃至数十年……”
  “你想说你对我催眠了?”老人全不可置信地嚷道,“什么时候?怎么可能!”
  
  ※ ※ ※
  
  这家的女主人很快回了来,罗塞勒惊讶地发现,康泊在他的妻子叶赛宁面前是装作不会说话的。
  这个中年警察疑惑满面,在一旁看着他用纸笔与女人交流,忽而又看见他朝自己转过了脸——这个容貌美丽的年轻人模样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用口型说:我们的秘密。
  
  深陷困境的警探先生在好友的家中住了下,叶赛宁对他进行了催眠治疗。她告诉他,因为他是个警察,他的潜意识比一般人更警惕、更具有自我防护的本能,所以他只能达到中度催眠与深度催眠之间的那种状态。
  每次治疗康泊都在旁观看。他撑着下颌伏在沙发上,一眼不眨地望着妻子的神情、手势;一字不差地听她说那些引导的语言,活像个认真好学的学生。
  反复几次之后,罗塞勒的抑郁症状的确大为缓解。每次醒来他都感一身轻松,仿若置身云端。这个险被各方压力摧毁的男人逐步找回渴望已久的心灵平静,一张愁眉深锁的刚毅面庞重又现出笑容。
  唯一的、仅剩的问题就是,他仍然无法勃起。
  为此他的好友奉劝他去找一个职业的性治疗师。他试了,不但找了性治疗师,还找了年轻美艳的妓女。
  但是哪怕面对再美丽的面庞、再性感的胴体,哪怕那些妓女用酥手樱唇竭尽所能地讨好他的性器,他仍然无法勃起。
  
  叶赛宁不在家时,罗塞勒就得与好友的再婚丈夫共处一室。这段短短相处的日子,他知道这个年轻人有轻微的厌食症,嗜好红酒和非常烈的雪茄,对铃兰花有种超乎常情的喜爱……
  窗外阳光很足,年轻人仍躺靠在床上,也仍在抽雪茄。烟雾中的迷蒙视线望向床前的男人,他问,“你是警察……对吗?”
  罗塞勒点点头,视线落向眼前的年轻人,他的丝绸睡衣衣襟半开,松松垮垮地套于消瘦肩膀。警探先生不自然地避开眼眸,干咳了声说,“我答应过叶赛宁,今天会带你去射击场。”
  “我想请你帮我找一个人……可以吗?”
  “找谁?如果你有那人的信息,那不成问题。”
  “信息……”吐出一口烟雾,他仰了仰下颌,做出一个努力回忆的表情,“他黑头发,长有一双非常漂亮的黑眼睛……现在该有十六或者十七岁,还在念中学……”
  “你该说得更详细些,如果只有这些,茫茫人海很难找到他——”
  “算了,忘了他吧……也许我该等他再长大些……”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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