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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许君一生 作者:谦少-第18部分

小说: 许君一生 作者:谦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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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已经不是暗讽了,这是明着来的。
  我腰上的手臂忽然紧了起来,李祝融挑了挑眉毛,把我往他怀里揽了揽,冷冷地说:“老师是我的家眷,不是外人。”

  22、第 22 章

  三月十三;是李祝融的爷爷过生日。
  我整天躲在卧室里;看我带来的一本书;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终于熬到了三月十三的正午。
  李老爷子虽然说了不大办;但也只是说说而已。八十大寿;儿孙满堂,怎么可能不大肆操办?从早上开始;李家就热闹得很;来客络绎不绝,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远远听到小客厅里的女客一阵喧哗;原来是郑野狐来了。
  我压根不想去见这些人;当年能和他们在一起说笑;是因为觉得他们是李祝融的朋友。现在我和李祝融的关系都这样狼狈,用什么身份去见他们?
  午饭本来准备在楼上吃,但是李祝融让袁海上楼来叫我。袁海用开玩笑一样的口吻说:“李老爷子刚刚说,来者都是客,楼上的客人怕是看不上李家的人,所以连下来跟寿星公敬杯酒都不肯。”
  他这话是当着人前说起来的,削的不是我的面子,而是李祝融的面子。
  毕竟,一天之前,李祝融还言辞凿凿地说我是他的家人。现在这个“家人”,连跟他爷爷祝寿都不愿意。
  要是李祝融不开心,头一个不好过的人,就是我。
  要是平时,我也不在乎什么好过不好过,反正日子已经被过成这样了,怎样过不是过呢?但是现在却不行,因为我爸的生日,他要是不高兴了,我的境况会比现在糟糕十倍。
  “和李老爷子说,我感冒了,怕传染给客人,所以一直没有下楼。本来是准备给老爷子祝寿的,但是两手空空,没拿礼物,不好意思去讨酒喝,既然老爷子发话了,我马上就下去给老爷子赔罪……”
  想也知道,李老爷子说完那句看似玩笑却很重的话之后,旁边的人一定是噤了声,半天才有人开着玩笑把话题引开。现在气氛应该都还是僵的,袁海虽然性格冷静,但是跟着李祝融这么多年了,把我的话修饰一下当玩笑话说出来,旁边的人一定会识相地跟着笑,李老爷子不能削李祝融的面子削得太狠,也会笑起来,于是一片其乐融融。
  这些勾心斗角,一句话转十个弯才说出来的功夫,是在这些大家族里长大的人必须学会的。我虽然不会,但是看了这么久,也能依样画葫芦说几句。
  …
  李老爷子坐在客厅里,旁边是几个老人,我都认识。
  夏李郑三家,夏知非爷爷和父亲都死得早,是意外,他小时候过过一段苦日子。夏宸那一脉我只听说,没见过。在C城只觉得夏宸有点眼熟,我只见过夏知非两三面,所以没把夏宸认出来。
  李家喜欢自诩为书香门第,其实出来的人一个比一个手腕狠,他们家的人,一点谦谦君子的蕴藉都没有,不过博学多才是一定的,李祝融当年十三岁就能看法文原著,我的论文,他对照着参考文献,竟然能看懂大半,都是被李老爷子那铁血手腕教出来的。
  郑家人很洋气,观念开放,和其他人比起来,郑野狐和林尉几乎没吃什么苦头。郑野狐他妈很厉害,现在他家是她妈做主,一个女人,从政,还坐到那么高的位置,实在是件难得的事。郑野狐虽然平时疯疯癫癫的,但是他骨子里有一股狠绝,当年他以为林尉在南方出事,一晚上肃清了半个城市,结果林尉只是出了点小意外而已。
  这几家人,我都不喜欢。
  大概是由于我爸的缘故,我从小就觉得那些把时间浪费在权力争斗和勾心斗角的人,都是看不透而已。人活一世,只有一个胃,一天吃一点饭就够,只有一个身体,有一个伴侣,有片瓦可以安身就够。人是要有信仰,有梦想的。喜欢旅游,就去旅游,喜欢开公司,就去开公司。喜欢搞物理,我就去搞物理,整天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嫌钱不够,人心不足,都是在浪费生命。
  但是事实给了我狠狠一巴掌。
  我自以为活得自在,做自己想做的工作,颇有成就。但是这些“浪费生命”的人,他们只要随意一句话,就可以让我万劫不复。
  权力不一定可以成就他们自己的人生,却可以毁了别人的人生。
  像我,穷书生一个,满脑子公式定理。我能说清楚宇宙起源,看穿每一个人的身体构成,说出他们每一个动作的力学原理。但是我要做的,却是给一个我压根不想有交涉的人祝寿,说祝老爷子福寿绵长,松鹤百年。
  李老爷子很和蔼地笑了,李祝融的堂姐在旁边,端了一盘红包过来,李老爷子拿了一个给我。李祝融在背后看着我,目光灼灼。
  小客厅的那堆女客,不知道在说什么,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我的手在发抖。
  眼前的这个人,我很清楚,是他的一句话,让我从R大退学,让我猥亵学生的名声传扬开,父母蒙羞,自己没有立足之处。但是我不能把红包摔在他脸上,我还要接过来。
  文人说得轻巧,自古艰难唯一死,但是这世上有很多事,是比死更艰难的。
  活着忍受,比死,更需要勇气。
  我爸今年六十岁,清瘦,满头白发,我妈今年五十三,喜欢去楼下的郑老师家里打麻将。他们只有我一个儿子,就算在最艰难的时候,我也没想过死。
  但是活着,又能怎样呢?不过是被李祝融关着,他有很多套房子,我可以一套一套住过去,北海不错,玉渊潭也还好……
  连说一个“不”字的权力也没有,他有那么多花样迭出的威胁,父母,朋友,乃至我自己,都可以成为被他挟持的本钱。
  他说他喜欢我,可是他做了什么呢?他说他十年前身不由己,可是他十年后做了什么呢?
  十年里,我从未想过,要是我没遇到他就好了。
  但是,现在,我忽然这样想了。
  …
  整个下午,我一直呆在卧室里。
  天很快暗下来,我没有开灯,在床上坐了一会,觉得累了,就趴在床上睡了。
  醒来是因为听到李祝融进来的声音,他和袁海在说话。
  “老师睡了?”
  “刚睡。”袁海替他开了门,停顿了一下,又加上一句:“许老师晚上没吃东西。”
  李祝融“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袁海退了出去,带上了门,房间里又暗了下来。
  我听见他在解领带的声音,西装外套被扔到地上,他大概是喝了不少酒,直接倒在了床上。
  “我要缓一下,”他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忽然把手臂搭在了我身上。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大概不知道我已经醒了,躺在床上,长舒了一口气,忽然勾着我肩膀,用对于一个喝醉的人来说很轻的动作把我慢慢扳了过去。
  我闭着眼睛,竭力装成一个已经睡熟的人。
  嘴上忽然被有点凉的东西碰了一下,带着点酒味。
  他亲了我一口。
  “老师,你知道吗,夏知非他羡慕我,”他声音里带着醉酒特有的轻快和笑意,双手捧着我的脸,笑了起来:“我就知道,我比他聪明。”
  我对夏知非的爱人,略知一二。他叫陆非夏,印象中,他身体十分虚弱,不能沾烟酒,也不能吃辛辣食物,连出来吹个风都会出事。但是听人说过,他并不是生下来就这样的,他以前甚至是个特种兵,还去越南出过任务。
  我曾经见过陆非夏一面。
  是在我大二那年夏天的下午,李祝融和郑野狐去玩野外射击对战,路过夏知非家,顺便叫他。有个很漂亮的青年站在草坪上浇花,穿着一身迷彩衣服,听见我们的声音,他惊讶地转过头来,那张脸让人惊艳到失神。
  他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人。
  我知道夏知非为什么羡慕李祝融。
  他在我脸上摸了几下,又躺了一会儿,期间偶尔发出一两声轻笑声,认识他这么多年,除了刚在一起那段时间,我难得看见他这样开心。
  就在我以为他已经睡过去的时候,他却忽然伸手撑住床,缓缓坐了起来。
  我知道,他要去洗澡。
  他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有自制力的一个人。
  他没有洁癖,而且今天他身上也不脏,但是他就是一定要去洗澡,因为他不能容忍自己失去自制力的人。他从不纵容自己,不管遇到什么事,他总是克制自己,做出最理智最冷静的选择。不管引诱他的是柔软舒适的床铺,还是别的事情。
  他自制得近乎自虐。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我曾经心疼他,后来发现他压根不需要任何人的心疼和同情,他比我遇到的任何一个人都骄傲,水火不侵,油盐不进。
  浴室里传来轻微的水声,这间黑暗的卧室,像极了十年前,李老爷子刚刚和我们摊牌的那晚上。
  我忽然很累。
  他说,夏知非羡慕他。
  可是,他不知道,我羡慕陆非夏。

  23、第 23 章

  三月十四;我还是比李祝融晚起。
  “老师今天和我们出去玩吧。”早餐桌上;李祝融忽然这样说。
  “去哪?”我用勺子搅拌着滚烫的粥;明明宿醉的是他;我的太阳穴附近却在隐隐地作痛。
  “去玩枪。郑野狐和夏知非都去;还有小宸。”他用修长手指抵着自己额头;思考了一下,说:“老师;昨天小宸说有事要和你说。”
  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小幺担心我罢了,小幺是和李祝融交锋过的;我说我现在过得好;他也不会信。
  “我不去了;我要回去给我爸过生日。你不放心的话,就让袁海陪我回去好了。”
  他把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不是说了我和老师一起回去吗?”
  我抬起眼睛看他,他气定神闲地喝着咖啡,漂亮到近乎完美的侧脸,头发都梳到脑后,发根也是墨黑色。
  “我想,我还是一个人回去吧。”我斟酌着词句:“我爸他年纪也大了……”
  “老师直接说他们不乐意看见我不就行了?”他把咖啡碟子一推,黑色的咖啡溅出来,落在雪白桌布上,格外刺眼。
  我简直是忍无可忍了,现在是大清早,李家人大都还睡着,客人都住在别的房子里,佣人不会多嘴,连着几天被木偶一样摆弄,为了他的面子委曲求全,最后他竟然连我唯一的一个要求都不答应。
  “你也知道他们不乐意见你!你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人乐意见的事吗?”我把勺子一扔,站了起来,粉白色的瓷碗侧翻过来,粥都倒在了桌上,沿着桌沿滴下来。
  我只觉得胸腔里像有一团岩浆在翻滚着,烧得我心脏上火辣辣地疼,我怕自己再在他身边呆下去会说出更过分的话来,激怒了他。索性推开椅子,想要跑到外面去。
  “你想去哪里!”他一把攥住我手腕,力度大得像要把我骨头都捏碎,我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他横眉怒目地逼问我:“你就知道跑吗!”
  “是又怎样!”我对吼过去:“总比你这种只知道强迫别人的混蛋好!”
  最终还是骂出来了。
  他脸上的怒意十分明显,咬住了牙,似乎想要揍我一顿,但渐渐地,他竟然平静了下来,墨蓝色眼睛里,又露出那种让我毛骨悚然的笑意。
  “袁海,过来!”
  一直在旁边小心翼翼观战的袁海赶紧走了过来。
  他把我朝袁海一扔,用一种近乎气定神闲的语气说:“你替我看着他,我去换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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