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残阳欲尽时 作者:庸人自扰-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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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珑在丁忧其间,不能为官,虽然他百般不愿,也要尽为人子者的责任,送母亲宋氏的灵柩回乡了。
一大家子总算是都走了,程郁和母亲路氏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接着,周济被任命为长洲知府,也走马上任了。程郁十里长亭相送, 难舍难分,周济脸上冷冷的,什么也没说,展颜却说不个停,真是舍不得,临分手时,展颜、马谦给程郁一个大大的拥抱。程郁心中难过,兄弟们就此一别,也不知今生是否还有相见之日。
程郁情绪低落的回到了长春宫,却看见皇帝正气势汹汹的等在那里,对他兴师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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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说:“都怪朕太宠你了,由着你四处乱跑,你越来越放肆了。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跟男人搂搂抱抱,忘了你男人是谁了吗!想给朕戴绿帽子?”
程郁也不怕他,不紧不慢的解释说:“我和展颜他们是十几的兄弟了,彼此间从未有过别的想法,不是人人都如陛下一般。”
皇帝不信,脱了程郁的衣服检查他的身体,天还没有黑,在没有任何滋润的情况下,就把他按在椅子上,狠狠的操了一回。
皇帝发泄够了,再看程郁,疼得浑身是汗,倔强的咬着牙不出一声,又在他身上没找到什么不妥,只得搂过来安慰他说:“你也别恼,以你的人品,朕也信得过。可别人未必如你这般单纯无邪。那个展颜,年近三十,还不娶亲,来京这几个月来,总是缠着你。心中一定有什么想法。马谦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程郁刚才疼到脱力,本不想再说什么,但听皇帝这么说他们,怕日后埋下祸根,只得打起精神来解释说:“陛下误会了,展颜只为在一个女子身上吃过亏,寒了心,因而至今不娶。马谦早就有老婆了。”
皇帝一听,就来兴趣,问:“吃了女人的亏,你且细说来听听。”
程郁说:“不过是些市井俗事,见不得光,说来只怕污了陛下的耳,耽误了陛下的时间。”
皇帝却笑道:“朕终日里看奏折辛苦,就想听你说些市井俗事解解闷,你且去沐浴更衣,朕让他们摆好席,咱们边喝边说。”又威胁他说:“你若说不出来,就是随口在敷衍朕,那你和展颜就都是欺君之罪。”
程郁无奈,只得依从,这才是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后患无穷。
程郁更衣后在桌前坐好,说:“陛下想听故事也好,只是那展颜犯了点小法,请陛下恕他无罪。”
皇帝说:“好,只要他没动过朕的人,些须小错,看在宁妃的面子上,朕就恕他无罪。”
程郁这才说:“先说马谦吧,他就是宣城人,马谦在当地非常有名,陛下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出名吗?不是因为他办事谨慎,精通医理,而是因为他娶了一个漂亮的老婆,而这个老婆还特会生儿子。他老婆是他青梅竹马的恋人,那姑娘因生得好看,曾有不少大户人家说亲,可那姑娘就一片痴心嫁了马谦,他们感情好得很,马谦怎么会有别的想法。马谦老婆可能生儿子了,年头生完年尾生,马谦有六个儿子,在宣城,祝福那些小后生的话都是:等长大了,像马捕头那样,娶个漂亮老婆,生一大堆好儿子。至于展颜,展颜的父亲是我师傅的至交,展颜父母过世的早,几乎是我师傅将展颜抚养成人,师傅也曾盼着展颜早点娶妻生子,开枝散叶,可展颜自幼便心高气傲,定要寻个绝色且件件可心之人,所以一直未娶,那年周大人做了宣洲的知县,我们兄弟也跟随大人来到宣城,宣城中马家是个大族,其中一个大户叫马秋宝,他家世代官宦,家中豪富。有千亩良田,还经营着城中最大的酒楼。这马秋宝本是其父晚年得的儿子,生母又早亡了。所以自幼就被其父溺爱坏了。吃喝嫖赌无所不做,还交些胡朋狗友,走马斗鸡,一掷千金。他父亲后来也有些后悔了,很怕将来马秋宝把家业给败光了。所幸娶了一房极能干又极利害的妻子何氏。那何氏生得十分美艳,马秋宝对这个妻子是又爱又怕,何氏还十分能干,家里家外打理的井井有条。马老爷对这个儿媳妇也相当满意,临死前就把家业交到了儿媳手上。马少爷到没什么实权。
马秋宝很爱交朋友,和马谦是极远房的本家兄弟,后来和我们也熟悉了,其中尤其和展颜最投缘。我这人生性就冷,不大与他们来往,展颜是个极爱热闹的,我知他们没事时常常一起喝酒。何氏对马秋宝别的朋友都横眉冷对,独对这几个衙门中的兄弟特别好,每去他家饮酒都招待的十分周到。不仅如此,何氏还常常送来些小菜汤水,虽不值钱,却有一番心意,让人无法拒绝。交节之时,更把衣被抱去浆洗缝补,所以大家都很感激她。大约他们相熟一年多后,一个正月天,马秋宝和几个朋友从自家经营的酒楼庆丰楼喝完酒出来,在门口被一个人杀死了。我和马谦奉大人之命捉拿凶手。那凶手十分狡猾,我们用了一个多月才抓到他。回来后我就觉得展颜有点不对劲,常常魂不守舍的。有时唉声叹气,甚至跑到无人处偷偷打自己嘴巴,有时又盯着无人处傻笑出神,我问他,他就是咬着牙,什么也不对我说。这时大人正在审着一个案子。宣城本有个地头蛇叫马林,开赌场妓院放高利贷,大约三个月前,马林家中失火,他被一把大火给烧死了。而今马林的儿子马阳拿了三张借据来告,说马秋宝生前曾向其父借过一万两银子,现在连本带利一万五,要其妻何氏还给他。何氏却说家中从来富有,马秋宝没有理由借钱,再说也从未见过他借的钱,借据是假的,不肯还钱。借贷双方都已过世,但有借据有中人做保,大人一时也很难断。这案子拖了有一个多月,后来大人无意发现这三张借据用的纸纹路相同,灯光下一看,可以看出是同一张纸裁出来的。可三张借据的日期落款却前后有三个月的时间,就断定这借据是假造的。正好此时又捉了杀害马秋宝的凶手回来,一经严审,那人在重刑之后招出,是马阳指使他杀死的马秋宝。马阳在人证物证面前无法抵赖,只得招了。原来马秋宝在院中有了个相好的姑娘,为了赎她出来,真的找马林借了二千两银子,并早就说好年底还的。可有一日马林吃多酒回家,不小心碰翻了烛火,将家中点燃,自己葬身火海,家中许多重要的借据也付之一炬。马阳接管其父这个烂摊子,急着用钱,可没了借据,以马秋宝的首的欠债人纷纷不肯认帐,拒不还钱,马阳真急了,想杀一儆百,才买了杀手杀了马秋宝,过后还觉得不合算,又假造借据,想再敲马秋宝的老婆何氏一笔,他也够心黑的,凭空就翻了几倍。大人就重判了马阳,这个案子就这样结了。
案子刚结了,展颜就托媒向何氏提亲,想娶何氏为妻,结果何氏把媒人轰了出来,我们都很奇怪展颜为什么会这么做,但还是劝他,何氏新寡,就算你再喜欢她,也要等她孝满才好提亲,这么做也太急了。展颜只是不说话。
后来不久,有个女子叫金玉,自称是马秋宝的外室,抱着几个月大的小男孩来认祖归宗。何氏不准她进门,金玉就找来马氏族人主持公道。大家都去了马家祠堂。金玉说,何氏入门三年,只生有一女,为了马家有后,马秋宝才娶了她做外室,并有马秋宝给她的玉佩为证。何氏也振振有辞的说,金玉是院里姑娘出身,又没有三媒六证,就算马秋宝与她有过一段露水姻缘,也不能就样随便让她进门,她生的孩子也不知姓张姓李,断不能放进来污了马家的血脉。又问那金玉,马秋宝刚过世时,金玉自认为是马家的人,为什么不来哭丧守灵。现在才来,其中定然有诈。金玉只好解释说那时听说何氏正在与马阳打官司,因为害怕不敢来。说得族中人都不同情金玉了。族长又问何氏,马秋宝已经过世,你将来准备怎么办?何氏就说,她已经怀了马秋宝的骨肉,若能得男,定当将儿女们抚养成人。若还是个女孩,她就从族中过继一个,继承这一门的香火,并断发为誓,永不再嫁。后来族长做主,将金玉母子赶走了。
展颜此后,就性情大变,差识也不好好干了,终日里呼酒买醉,自轻自贱。我再三追问,他才对我道出实情。原来我和马谦去追凶手后,马阳不仅拿着借据告了何氏,还带些混混去骚扰恐吓,夜间还打墙丢瓦的,想逼迫何氏还钱。马府中虽有几个护院,皆都软弱无能,奈何不了他们。何氏吓得什么是的,求展颜在外厢住几夜。展颜就这样住进了马家,展颜开始并没有什么想法,这样纯粹是为了兄弟之情。其间的过程展颜也不好细说,想他血气方刚,最终抵抗不住美艳少妇的诱惑,做了对不起兄弟的事。展颜十分后悔,但事已至此,他就想娶何氏为妻,还想将来也好好待承马秋宝的小女儿,当个好爹。可不知为什么何氏后来翻了脸,不仅不再见展颜了,还把上门提亲的媒人轰了出来。展颜就有点晕了,等后来发生了金玉那事,何氏誓不再嫁,展颜就急了,夜间悄悄跑去,质问何氏为什么这样做?何氏就坦然承认她这么做是为了万贯家财,她辛苦治家这么多年,不能把成果拱手让给别的女人。她早就知道马秋宝在外边养了个小的,就是因为钱的事,她和马秋宝闹翻了,已经几个月没让马秋宝进她的屋了。马秋宝突然死了,何氏才急了,她必须有个自己的儿子才好站稳脚跟。所以她才勾引了展颜。展颜知道了真相失望之极,何氏既害他对不起兄弟,又辜负了他一片真情。但何氏毕竟是他爱过的女人,展颜终不忍告发她,再说通奸也是大罪,展颜当时又没留下什么凭证,只能默默吞下这颗苦果。展颜过了好久才恢复过来。自此视女人如毒蝎猛兽,再不肯亲近了。我后来得知,何氏还真的生了一个男孩。”
皇帝听程郁说完,哈哈大笑,说:“朕还以为吃了什么亏呢,不过是让人借了回种,这也值得伤心这么久?你们兄弟都一样,外表看上去狂傲不羁,骨子里却迂腐的很。”
程郁说:“展颜是个实心汉子,一片真心对何氏,却吃了她的算计,当然伤心,陛下怎么懂其中的苦。”
皇帝说:“这也叫苦,那朕可比他苦多了。展颜不过才被人借了一次种,那何氏还是他真心喜欢的。朕有三宫六院,进来的女人也不全是朕看中的,甚至还有朕讨厌的,朕还得雨露均沾,遍洒龙种,你说朕有多苦。”
程郁也多喝了几杯,精神放松,听了此言不由笑着说:“陛下还抱怨,那可都是如花似玉的名门闺秀,再说咱皇上什么胃口呀?从大牢里提出个死囚来,都能吃得津津有味的。”
皇帝正色道:“小七又迂腐了,自古英雄不问出处,美人不问来路。大牢中一样有好货色。唉,若六宫妃嫔个个都如小七这么好吃,朕也就没什么抱怨的了。堪恨她们徒有其表,床上功夫可比小七差远了。你那消魂绝招至今让朕回味无穷。”
程郁顿时无语,他在床上真有点怕皇帝。
皇帝又说:“今日之事,就算那个展颜是无心的,不知者不怪。但你要你明白你是有主之人,怎么也不为朕想想。快些将你男人伺候舒服了,朕就饶过你这遭,不然的话???哼哼”
程郁苦笑着说:“我明白了,陛下不是吃醋了,而是借吃醋的名头来勒索。”口中虽然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