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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双鲤迢迢一纸书-第22部分

小说: 双鲤迢迢一纸书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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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久了,小狮子还在和顾倩兮在说话。一眉一眼,极尽温柔。她心中锐痛,分不清是寒风入体,催动施药时吞入的毒素,还是怎的,一阵阵窒人的铁腥儿味道从喉间喷涌而上,她尝到一口口的甜腥。
  刘盈苦笑,今晚莫是要将自己所有的血都掏空吗?
  那她明儿个用什么给胡荼的药作引?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轻缓的脚步声。
  抬头,小狮子正站在刘盈身前。少年挺秀如竹的身影,宛如破天而出的寒剑,透着文秀的冷戾。他清光似的两片薄唇扯出一个清雅的笑,温和道:“夫子到底是夫子,一转眼,又勾上了哪家的公子?”
  话含针,语带刺。
  分明和宁*才对她的羞辱,重叠在一起。
  刘盈陡地抬头,却见小狮子神色清清冷冷,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转眼竟换了副面貌:“这么晚的天,先回去就是了,何必等我?”语意怜惜,说不出的温柔。
  一切恍入初见。
  似又回到那日他回到云胡府的瞬间。
  刘盈眼中有泪,抿紧了唇。
  小狮子温柔地拉着她的手,不由分说将她塞进车里,搓着双掌为她暖着冰凉的脸蛋和手心。
  他的气息那么近,近在咫尺。
  刘盈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呆呆看着他,只觉自己在做梦。
  她的胡荼,她的小狮子,又回来了吗?
  熏香袅袅,一室尨茸,触目迷离。就听着辘辘的马车划过石板,发出空寂的响动。
  刘盈的手,渐渐暖和起来,可小狮子的掌心却滚烫得有些异常。
  她眨了眨眼,疑惑地看着他。
  还没反应,就被胡荼一把揽在怀里,他抱得那么紧,勒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小狮子的嗓音混着呼吸,烫热了她的耳根。
  “夫子,我要……”少年男子急促粗哑的话音消失在覆来的双唇上,刘盈的脸刹那红透,耳边压抑的呼吸,在马车中那么清晰。落入耳中,就宛如夔皮制成的大鼓,一下下,敲得她心口禁不住“咚咚”震响。
  那样的惊讶,饱胀了心口,满满的几乎要溢破胸腔。
  小狮子的动作有些急促,根本顾不得她的心情。
  说到底,到底是她欢喜的少年。
  刘盈被他搓揉过的地方,都似有火在燃烧。心尖融化,*,颤栗,不一会儿,掌心就沁了一手粘腻。辣过之后,又浮上尖锐的刺痛,宛如燃着一团猎猎火苗,眼见他拿捏的地方越来越羞人,她脑海陡然一片空白。
  她想躲闪,小狮子不给她躲闪的空间。
  势如破竹,裂帛声响。衣衫褪尽,颠簸马车中,轻衣似此起彼伏绽开牡丹。高悬的灯花一个晃动,炸开薄媚火花,清泪溅起。此景旖旎,似晓烟杨柳杏花浅。春意浓时,如半溪流水落花红。
  小狮子粗暴地压*,纠缠的两人,似藤似蛇。
  一阵刺痛中,刘盈眼中赫然泪光闪动。她被他沉沉压在身下,任由他摆布。不知痛了多久,半眯半张的烟眸里,才渐渐映出小狮子清美面容。他没有看自己,那双乌亮的眼眸似笼着浓浓氤氲,美不可方物。
  她咬紧牙关,惊鸿一瞥中,但见他一腔*宛如嵯峨十二危峰萦绕的蒙茸流云,转瞬便能掐出潋滟春水。
  再后来,她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刘盈是痛醒的,浑身散架似的酸软。
  一伸手,身畔席下一枕寒凉,凌乱的衣衫揉成了破布,胡乱丢在角落,似在提醒她师徒背伦的天谴。
  她抿紧唇,苦笑,刘盈,看着吧,报应来了。你喜欢的那个少年,终于露出尖锐的爪牙,以决绝的姿态毁了一切。
  耳中,恍惚一片歌舞升平,似有人言,“不用说裙带,便是下衫都解了,也不见她发狂。”所有人惊愕过后,轰然大笑。清冷冷的少年嗓音,如毒刺一般,狠狠扎在心中,痛得她捂紧心口,呼吸狠狠窒下。
  傍晚,繁城似锦。
  街景一角,霞光铺上,但见人群接踵摩肩、熙熙攘攘。市廛繁华,四处有水粉胭脂、泥塑、珠簪、玉器的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
  “糖葫芦,酸甜可口的糖葫芦!”
  “公子,一见您就是识货的,瞧着翡翠烟鼻儿,多精致呀……”
  “姑娘,买盒水粉吧,瞧这水色,都是新出的茉莉花合的粉,可香呢!”随处可见小贩们堆积着满脸笑容,口粲莲花,拉拢来客。
  这是晚景,与别地不同,天封的晚景来得总是格外热闹。
  顾门宴的逸闻已经传遍了小城,不管是哪个朝代的百姓,他们总是最容易回忆、也是最容易遗忘的一群人。
  昨天,他们可能会记得你带给大家的荣耀。
  可是今天,当乌黑的墨汁泼上来时,他们会迅速忘记你曾经做过的一切,抓着你错误的小辫子,然后翻来覆去地鄙夷唾弃你。
  刘盈从街巷走过,听见许多人在背后议论着顾门宴上的事情。人群中,也或许间杂了几个看她不顺眼的家伙,特地大声地说,大声哄笑。那些笑声,如针尖一般刺在心头。她加快脚步,如一只穿行闹市的黑猫,快步穿过人群熙攘的市廛。
  不理会那些尖锐言辞,不理会所有鄙夷唾弃。
  天封那么大,不知走了多久,她走到一个荒废的巷口。
  这是个废弃的街巷,破落的宅子红漆剥落。
  血红的天光从云层中穿透,洒落大地,照耀着这一方空旷冷寂的巷子,颇有几分铁骨峥嵘,黄沙扑卷的凄然惨烈。
  分明是个废院。
  推开柴门,却发现院落外的一处青石很干净,不生青苔,不染尘埃。
  青石边,是个土馒头——插了个木头便当做碑,上面连字都看不清。一个破角的盘上,却偏偏供着几个点了红的大馒头。三支净香还没燃尽,袅袅腾上白烟,更衬得院落说不出的荒凉。
  刘盈眼中露出一丝喜悦,摊开掌,袖中抖落一枚木牌。
  当木牌闪现在眼前时,风势倏然一变,分明仿如无人的院落,竟然有一哀婉箫声,呜呜咽咽地吹了起来。
  箫声沉冷,似泠泠冬夜寒冰水。
  哀乐低回,如塞外秋空孤雁徊。
  那奏乐者的骨子里有一种痛,故而虽音律偏颇,却依然能让人感怀动容。
  刘盈捏紧木牌,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终于寻对了地方。
  好半天,箫声停了下来。
  似从地底,忽然传来个低沉的嗓音,戾声问:“小姑娘,你手上的牌子,能否拿给老夫看看?”周遭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与死气。声音其实并不可怕,可眨眼那么一瞬间,院落中似垂下千万条挽联,这般诡异,任谁都会被吓到。
  若是有胆小的,恐怕都要魂飞魄散。
  刘盈根本没料到挽联出现得这么诡异,心中也是一悸。
  窝在土馒头中的东西,不知是人是鬼,见她不说话,于是自己絮絮叨叨说了起来,“小姑娘,你知这牌子,唤作什么吗?”
  见刘盈不答,那诡异的声音哈哈大笑,自问自答起来。
  “无常勾魂幡,阴府绝命牌。这就是绝命牌呐!
  “知道为什啥叫绝命牌么?这东西向来埋在地底,见不得光,取的是千年棺木所造。一般棺木,被黄泉水浸泡一番,烂了、腐了,臭了,独这木头质地如铁,任它黄泉来回地侵、反复地蚀,照样硬实。
  “你一定想问,这么阴邪的东西,哪儿来的吧,哈哈。
  “曾经有那么一对兄弟,端地是荣华富贵不享,偏偏做起了盗墓的营生。
  “按了西丘的律例,盗墓的,流放、斩首、绞刑!掘到了椁室,刨了人家的祖坟,连棺材都不放过,多缺德呀!可这兄弟当年糊涂,哪儿管那么多事儿,见这铁似的棺木,劈了,拿出来做成了牌子。
  “这么阴损的牌子,搁哪儿都遭不了好。
  “后来,果然呀,天遣来了!西丘灭了,东夏朝起了。
  “绝命牌这玩意,百年前就该没了,东夏客家杀人可是毫不含糊。一刀下去,喀嚓,一个脑袋就落下去了。那么多的脑袋,都是读书人的脑袋。骨溜溜地滚了一地。那兄弟的父叔侄儿,通通是读书人!读书人呐!
  “死了,通通都死了!报应来了!”
  那不知是人是鬼的声音,时高时低,猖狂大笑,笑声那么厉,似从阴间钻出的厉鬼,倾泻出数不清的怨毒与恨意。大风赫然卷起,吹动层层叠叠的挽联,泼墨似的字迹,潦草未干,此时在雪白的挽联上,狰狞似鬼魅,纷纷撩动。
  刘盈一手粘腻汗滴,一步步后退。
  前,风云变涌,草木尽伏,卷起惊天沙砾。
  退,墨迹似狰狞鬼脸,赫然一回头,敲在她的脑门,惊得她心中一瑟。
  惊鸿一瞥中,但见挽联之上,龙飞凤舞,勾角繁复,赫然是西丘文写作的一副副挽联。
  悉数人名——
  申伯凖!
  申仲嬴!
  申叔仯В
  申季仁!
  申楽!
  申隽!
  申嵘!
  申晟!
  ……
  一目十行,挽联上恁多的名字,竟然全部申姓。
  那些字写得潦草凌乱,若非精通熟练西丘文字,根本看不出内容。
  她终于记得申老先生在教她时,为何要让她一字一句记得飞快而清晰。
  无他,因为老头儿知道,教她西丘文,总有与东夏兵戎相见的一天。若有一日,她看不清这么快速拂动的挽联上的名字,根本不知这阵法名字,势必要陷入险境。
  当日,在她最疲惫,背到西丘文的最后一字时。
  老头儿已预料到官兵来袭的后事,当日的话,此时在刘盈耳中,分外清晰地响起,“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
  东夏皇族,施行的分明是人之道。
  申嚜如此,她刘家也是!
  申家一门数十口人,老女老少仆,稍识墨水的,纷纷断头散魂。
  就是因东夏文化便是能支起一个王朝,却容不得前朝文化的施行。于是,任你是灿烂的文明,即便已是烛在风中,也纷纷被砍去,砍了同化或者复兴的一切可能。
  这就是所谓的损不足以奉有余!
  她刘家一门三口,和申家纷纷做了东夏皇朝的牺牲品!
  就在她心思电转间,天空中忽然撒下无数的冥币,说话的老者声音冷厉,似带了几分哭腔,尖锐叫道:“一物易一物,老夫用银子换,换你手中的牌子!拿来,拿来!”最后二字,似金石撞击。
  夕阳渐渐沉下,暮色四合,天色阴沉起来。
  那些冥币,在秋空中,宛如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掩了刘盈的眼,几不辨路。
  挽联骤然连在一起,有了刀锋锐意。
  从冥币中飞出一支闪闪铁莲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攻刘盈面门而来。
  刘盈高声道,“老先生,我不要你的银子,这牌子送你,拿去就是!”那声音如一道雪亮的光芒,揭开层叠的迷雾。她手中的牌子,赫然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穿破层层挽联,飞了出去。
  她整个人,也不见如何动作,足下一稳,轻易接住疾射而来的暗器。
  “嗖嗖”风声中,挽联再次层层叠叠舞动起来。
  只听那老儿又道:“老夫要这牌子,连你的命。”
  傍晚的冥币越发泛滥,那场冥币降下的大雪中,刘盈不辨路,失了途。眼前一切,似扭曲的山路,恍恍惚惚,虚虚实实。
  刘盈闭上眼,知道这是厉害的阵法,凭自己的能力,根本不能破它。她道:“老先生,你好不讲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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