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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思倾城-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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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飞扬已经收到家信,知道石家退婚的消息,心情正郁郁。接到石俊的信后,他犹豫了半天,才决定动身去幽州看溪月。毕竟这段感情需要一个了结,不然对两人都是一道沉重的心锁。

溪月听说云飞扬到石府来,忙跑到前厅去见他。走到门边,看到他的背影,心里一阵愁苦,踯躅不前。云飞扬回过身来,看到溪月依在门边,美丽的眼睛里溢满泪水,看着自己时那伤心欲绝的神情,令人心碎。他克制住情绪走上前,淡淡的叫了她一声:“溪月。”

“飞卿。”溪月含着泪看着他,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一句也说不出。“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云飞扬揽着她向外走,两人一道离开前厅。

在溪月的闺房里,两人再也克制不住情绪,紧紧的拥抱在一起。溪月泣不成声道:“我真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我这不是来了。”云飞扬轻抚着她的背,怜爱的看着她。“才几天不见,你怎么瘦了这么多?”他轻抚她的脸。

“这些天以来,我就像笼中鸟。飞不出去也死不了,我的命不是我自己的。”溪月沉痛的靠在他怀里抽泣。“我们都不能由着自己性子来,不然,会铸成悲剧。”他强忍着伤心,安慰她。

溪月望着他的脸,鼓起勇气道:“飞卿,你带我走吧。走到什么地方去都好,只要能跟着你。我……我不想嫁给别人。”云飞扬看着她,不知如何面对她纯真的仰望,半晌才道:“你以为我们走得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就算我们走了,你父母和我父母怎么办?溪月,你忍心让他们风烛残年之际还要忍受颠沛流离之苦?”

这一点,溪月不是没有想过,事实上,如果为不是两府的父母,她是不会妥协的,哪怕是死,也不畏惧。可是眼见着至亲的人受苦受难,她受不了,她知道,云飞扬也受不了。所以听到他的答案,她除了哭,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未来的夫婿,我在广陵府遇到过他。他是个不错的人,你嫁给他,我还算放心,比跟着我这样四海为家的人强。”云飞扬带着一点笑意安慰溪月,但更像是安慰自己。溪月看着他的眼睛,忽然觉得他很陌生,在她最悲伤的时候,他还是那么从容淡定,仿佛他不曾伤心。

她却不知道,云飞扬是那种很少把心底的喜怒形于色的人。男人的伤心和女人的伤心不同,女人的伤心是痛哭流涕、伤心欲绝;男人的伤心是心底的一缕柔情渐消、心灰意冷。

溪月缓缓的走到梳妆台前跪坐下,取出一把剪刀,轻轻递给云飞扬。“你……”云飞扬有些疑惑,忽然间明白了她的意思,神伤不已。他从发间挑出一缕,剪下交给溪月。

溪月接过他的头发,凄然道:“身体发肤授之父母,你的头发我会随身带着。我和你缘分已尽,此生再难相见,看到你的头发,就和见了你一样。”

云飞扬心中痛惜,蹲在她身侧,动容道:“将来你无论遇到什么烦难,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帮你。”溪月凝望着他深邃的眼睛,苦着脸道:“我又不知道去哪里找你。”“我的朋友卫玠住在金陵,你可以去找他,他能找到我。”

云飞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其实他也明知道,一旦溪月嫁了人,无论遇到什么事,他都无可奈何。如果他要插手,只会带给溪月更大的灾难。只是此时面对她如此伤心的神情,他就什么都顾不得了。溪月嗯了一声,紧紧的抱住他。她知道,属于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探望

下聘礼过文定之后,齐王府就开始为宇文长风的婚事忙碌。宇文长风想亲自去幽州接亲,长公主不许,她觉得溪月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刺史之女,又不是公主郡主,哪里用得着自己儿子亲自去接她。宇文长风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沉浸在和溪月姻缘得成的喜悦之中,接亲的提议遭到母亲反对之后,也没有坚持。

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石府也开始筹备送溪月去金陵。溪月没有兄弟,石俊只好亲自送女儿上路。车马浩浩荡荡行了一个多月,才从幽州到达金陵。到金陵后,齐王府安排他们住在驿馆,等待成亲的日期。

这一日,宇文长风听说石俊和溪月父女已到金陵,心急想去看溪月,长公主却拉着他和自己一起听金管家汇报婚礼的各项准备事项。

“金玉如意各一对,金茶桶一对、金盆一对、银盆一对、金烛台一对……”金管家边翻着账册,边报出来给长公主和宇文长风听。长公主点头思忖道:“赏给府里众人的金锞子、银锞子也要记上去,别忘了。”金管家忙翻了一页,道:“已经记上了。”

宇文长风跟在长公主和金管家身后,看着库房里堆的到处都是的器物,有些不耐烦的望着天。长公主回头见宇文长风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悦道:“这是你自己的婚事,怎么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皇后特意从洛阳赶回金陵来替你主婚,婚礼不能出一点纰漏。”

“有您和金管家在,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一切事务你们看着办好了,反正和大哥的婚礼也差不多。”宇文长风见母亲不高兴,陪着笑道。“这怎么同,你娶媳妇是皇后亲自赐婚。你大哥和王家小姐成亲虽也风风光光,却没有这么隆重。”长公主不无得意的说。

宇文长风暗中看了金管家一眼,怕这话传到大哥宇文啸风耳朵里,他会不高兴,却见金管家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只顾着盘点婚宴中要用到的各项器物,心中松了口气。

“本宫知道,你是惦记着去看那丫头。也没几天了,就这么一时等不得一时了?”长公主嗔怪的瞥了儿子一眼。宇文长风这才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的笑着。

“去吧去吧,你在这里除了添乱,什么忙也帮不了。照理说,成亲前你和她不该见面,所以只此一次,这几天你不许再偷着去看她。”长公主不放心,嘱咐了一句。

宇文长风忙向母亲作了个揖,飞快的跑走了。长公主心中暗道:一听说可以去见那丫头,溜得比兔子还快。她叹息着摇了摇头。

驿馆中,宇文长风恭恭敬敬的和石俊见了礼。石俊看着他神采奕奕的样子,心中不禁想着,若是没有那云飞扬,宇文公子的确是难得的佳婿。

只可惜,溪月那傻孩子一心一意只想着云飞扬,来金陵这一路上整天痴痴呆呆也不说话,不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此时若是怠慢了未来夫君,只怕将来受苦的日子还在后头。想到这里,石俊忧心不已。

“溪月在后院,我这就命人去把她叫来。”石俊当然知道他来这里不仅仅是拜见自己,更重要的是看溪月。果然,宇文长风笑了一笑,道:“不用了,我过去看她。”石俊忙命人领着他去后院。

驿馆后院的一间厢房内,溪月已经听妩儿回报说宇文长风来了,心知他是来看望自己,心中一阵慌乱,不知道如何面对他。就在她忐忑不安的时候,宇文长风已经走了进来。溪月只得走过去,轻轻向他一拜。宇文长风忙扶起她。

“听说你到了金陵,我早就想来看你,一直不得空,准备婚宴琐碎的事太多。”他细细打量着她的脸,见她瘦了许多,容色也有些憔悴,以为她是旅途劳累,也没有多想。她总是低着头,他托起她的脸,微笑道:“累了吧,从幽州到金陵这一路是够辛苦的,在路上整整走了一个月。”

她明亮的眼睛仍是水汪汪的,清澈的仿佛山间清泉,只是这双眼睛深处比那时多了一份哀愁。宇文长风心底有一丝愧疚,他可以想象得到,这些日子以来,溪月承受了多少伤心和苦痛。可是这一切终将过去,他会让她的心境重新获得宁静和温暖。

轻轻握着她的双手,宇文长风道:“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是上天既然这样安排,说明冥冥中自有天意。以后,我一定好好待你,照顾你一生一世。”他瞧着她的侧脸,从额头到下颌优美的弧线,她是那么楚楚动人,每次见到她都不知不觉就被吸引。

“我累了,想休息。”溪月终于开口,淡淡说了一句。宇文长风察觉出她的冷淡,心知她对自己仍有芥蒂,痛心之余却不得不放开她的手。“你休息吧,我回去了。有空我再来看你。”他温和道,恋恋不舍的看着溪月。溪月却好似没有在意他的表情,向他欠了欠身。

她这是送客还是逐客,宇文长风不禁叹息。看来和她的姻缘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她外表虽柔弱,内心却潜藏着不易察觉的倔强。他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却见她早已转身去了屏风后。

回到齐王府,见府中来来往往的家人、婢女络绎不绝,都在为自己的婚事忙碌,宇文长风心中忽然一阵烦躁。他随意的在花园中找了一处山石坐着,以手支颐,沉思不语。

“一个人在这里想什么心事啊?”宇文逸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肩膀上落着一只灰色的鸽子。他拍了鸽子一下,鸽子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宇文长风看了他一眼,道:“你真是无忧无虑。”宇文逸风耸耸肩笑道:“我当然不会像你这样为情所困。新郎倌,你还有什么可忧虑的?新娘子不日就要进门,又是你朝思暮想的人儿。”

宇文长风仰脸望着天,长长出了口气。他的烦恼是不会轻易说出口的,说出来别人也不明白。宇文逸风审视的看着他的神情,不解道:“听说她已经到了金陵,住在驿馆里,你没去看她?”

“去了。”宇文长风眉峰一凛。“去了你还愁什么,她没给你好脸?你不会揍她呀。”宇文逸风故意揶揄他。

“去!少添乱。我看我应该揍你一顿,你那时不知和母亲说了什么,她去幽州后很快就把婚事定了,到现在我还云山雾罩的,这一切好像都是做梦一般。”宇文长风始终对溪月刚才的态度耿耿于怀,此时听了宇文逸风的话,更是没好气。

宇文逸风指着他道:“你不要不识好人心,我在母亲面前没少替你说话。这桩婚事是你费尽心思得来的,现在倒好像是栽给你的陷阱。得,你不要,我娶她好了,气死你!”他笑着调侃了一句。宇文长风深知弟弟的脾气,知道他一向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瞪了他一眼,道:“你从来也没少气我。”

宇文逸风见他眉宇间似有一层隐忧,又问了一句:“哥,你到底有什么顾虑?”宇文长风摇摇头,没有说话。宇文逸风心念一转,幽幽道:“你是怕她不是真心想嫁你吧。你去见她,她却对你冷淡,一点也没有新婚的喜悦,是不是?”宇文长风被他说中心事,却仍是不表态。

“如果你这么想,就太傻了。哥,你一向不是这样优柔寡断、瞻前顾后,这都不像你了。不就是一个女人么,你何必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就算她之前是别人的,可现在已经是你的,你没必要太迁就她。我要是你,我就直接跟她说,‘你不要唧唧歪歪的,不然我不客气’。”宇文逸风见他锁着眉,忍不住劝他。“傻小子!”宇文长风被他气的直笑。

“话糙理不糙啊,女人不能惯的。你看大哥,以前他何曾把女人放在眼里,大嫂进门后,他一下子变了,整天围在她身边,跟个大蜜蜂似的,就差每天嗡嗡两声给大家听见。”宇文逸风笑着打趣。

宇文长风笑的岔气,指着他道:“你有本事当着大哥大嫂的面说,看大嫂不给你一个大耳刮子。”“当着他们的面说又如何,我才不怕他们呢。”宇文逸风笑着嘟囔一句。

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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