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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部分

传奇-第2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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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条路是她选的,即使跪着也要把它走完不是?若叫出来,只会让所有人发笑,让他和阿萝笑。

    她哆嗦着,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手垫塞进自己嘴里,死死咬住。

    板子在身上噼啪作响,袍子尽是血湿,自己都闻到皮开肉绽的鲜血味道。

    “说,还是不说?”

    发尖上汗水,落进眼睛里的时候,带着祥云龙纹丝绣的袍摆来到她面前,冷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说来也怪,板子打在身上那么响,可是她居然还能听出他声音中一丝不易觉察的颤抖。

    他还会为她心疼?她早不抱这个期望,何况,这点施舍的怜悯她也是瞧不起,也不会再要的。

    “不说……”她笑着,断断续续的答。

    “六哥,阿萝快不行了,你快过——”

    连捷的声音突然焦急响起。

    她看着他大步回奔。

    一股凉意突然从腹中升起,仿佛将她全身的知觉都抽走,呼吸开始变得困难起来,这个纯白的世界仿佛一刹,被泼上浓墨,将半边染成黑夜。

    那黑色开始扩撒,越来越快,她听到自己浓重的呼息声……

    好像也才四五十下板子,她以为,她好歹能撑百十下,至少,等阿萝先断气。

    满嘴咸腥,她伸出手指,往嘴角溢出的血沫蘸去,拼尽最后一滴力气,在地上划着。

     

    ;最后,眼中的情景,是他奔到阿萝身边,把阿萝抱进怀里,吻上她的额……

    大颗泪珠从眼角掉下,带着对死亡的恐惧和千疮百孔的伤痛,她举起的手,啪的一声掉到地上。

    死,她并非不惧,她其实,比任何人都害怕。

    所有人都被阿萝合上眼睛一刻震慑到,定格在这对帝妃身上。

    连玉紧紧抱住她,眉眼中都揉化不开的悲恸和复杂。

    他不断亲吻着她发顶、额角,天地无声,仿佛只剩从他喉咙深处溢出的死死抑压着的残音。

    无人敢扰,谁都见识过他的残忍,就在刚才。

    皇妃薨,四周,除去孝安、慕容缻外,全都跪了下来,但百官中,笔直站着的,还有一个权非同。

    衣袖突地一紧,连玉太阳穴突突一跳,低头看去,却是她的手不知何时竟紧紧攥上了他的衣袍。

    “阿萝……”他轻喃出声,怀中原本眉额青紫的女子,眼皮微微动了一下,接着,竟慢慢打开眼睛来。

    “连玉,我方才怎么了?”她带着初醒的模糊和疑惑。

    她尚未说完,连玉眼中的喜色也尚未到达眉梢,那一直跪在老院正突然伸手过来,撑开她眼睑,察看她舌苔给她把脉。

    手方才搭上她脉搏,他已整个弹起,死死看住连捷,喜极而呼,“七爷,三味子,这剧毒不是别的毒,是上古医书里记载着的三味子啊!”

    连捷目中也是明显有撼色,立刻出声,“三味子,一味催人如毒发,二味呼息脉搏尽失,三味起死回生。出世入世,三味人生,生死一线。”

    “七爷果然精通药理!”老院正简直手舞足蹈起来,“这是上古奇药,也即是假死药,比我们大内自诩为至宝的假死药要强大许多,它有一个仿似毒发的过程,不似一般假死药,只是骤然假死,易惹人疑。”

    “可是,为何只下了如此少的剂量,按常理,假死多是为了保命,死一下子有什么用,噢;”他似想起什么,一拍脑门道:“是了,剂量下多了,会对服食的人身体带来负担,重则真正伤及内腑,会落下病根的。可是,也不对,这药研制复杂,至少也该死个一两天才是,否则太浪费了不是?”

    “这个方子早已失传许久,这制出来的人真是不简单……”

    四处静得仿佛连根针掉到地上,也能听到,学霸说到此处,心头大惊,连忙住口,又忙不迭跪了下去。

    “权大人,你做什么?”

    紧跟着,一声怒喝,众人也同时被惊,转向看去,只见权非同一把将两个廷杖内监推开,力道之猛,他自己也一个趔趄,摔到地上。

    “珍儿……”

    “权大人,你推我们也没用,犯人在片刻前已然气绝身亡。奴才二人也早已停了手,只是你们距离远,不曾注意到她的情况而已。”

    其中一个内侍尖声细气的阴阳怪调让他本已半起的身子再次跌回雪中,权非同在人前,第一次,如此失态,可他竟然却忘了要起,只是怔怔看着前方她一动不动的身子。

    远远的朱雀,狂奔过来,俯下身子,颤抖着手往地上那堆血肉的鼻下探去,一瞬,又踉跄往后退。

    “连玉。”

    那头,阿萝迟疑地唤了一声,眼前的脸庞,喜欢的颜色还没完全绽开,脸上神色便仿如凝固了一般,她从没见过他这样的模样,不禁有些害怕,伸手去抓。

    可她手还没碰到他,他却再次把她交到白虎手上,他慢慢的起来,一步一步朝前面走去。

    李兆廷想走出去,把她抱起,看她一眼,可是,他没有这个权力,喉中不断咽动,他突然觉得,几近二十载,他却好似从来就没看懂过这个住在他邻家的妹妹。方才,他知道,她在看他。

    她死前,最后一眼,是在看他。

    他为什么就没有回看一下他恨她动了顾惜萝,刚刚还恨不得亲手杀了她。

    “皇上,冯素珍是……微臣旧识,虽已无约俗在身,但终究……终究相识一场,尸身请让微臣带回……淮县安葬。”

    r》终于,他大步走了出去,跪到那抹玄黑面前,恍惚中,出来之际,是魏成灰微变了的脸色。

    连玉没有回答,也许该说,他根本没听到他在说什么。他就静静站在素珍身前,七八步远的位置,他便没有再动过,仿佛那是千沟万壑,走不过去。他只是盯着她血红沉寂的身子,脸上表情平静的可怕。

    阳光穿过云层,照映到园里,却照不到她身上。

    “李怀素,听宫女说你又闯祸了,好啊,你把我骗到母后寝宫,把我骗得团团转,亏我还把你的首饰匣子随身带着藏着,就怕弄丢了,你有没有一丝内——疚……”

    不知哪来的风,把他的袖袍吹得猎猎响动,有人穿过人群,钻了进来,却又陡然顿住所有声响,跌跪到地上,随即,莫大的哭声,猛然响彻整个园子,撕碎了这个冬日的所有死寂般的宁静。

    这个,和连玉他过往日子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冬日。

    ——

    抱歉,这更原定昨天写到五六千就能把情景全部写完更上,结果到凌晨深夜将近万字才算好了。歌这几天在外办事,都是背着本本走,容亲妈小喘口气,明天缓一天,后天见。ps阿萝的药,素珍没吃,只喝了酒。

402() 
“匣子在哪?”

    终于,他缓缓开口。

    素珍尸身前,连欣被他骤然一声吓到,哪怕,其实这声并不如何酷厉,连欣还是泠泠打了个冷颤,一时噎住忘了哭泣铄。

    他脸上那种特别冷静的表情,莫名的让人悸怕瑚。

    他要匣子干什么,难道知道了是权非同所赠要夺了去?

    她心中大恨,便也是在这顷刻之间,目光无意从地上瞥过,她心头扑扑跳,那是什么?!

    她赶紧一揉眼睛看去,果见素珍手臂横落的地歪歪斜斜躺着几个红字,并无看错。

    连欣,匣……

    眼泪又夺眶而出,她几乎是立刻捂住嘴巴,目光落到腰间鼓起的大绣包上。

    无数目光也同时带着深疑在她身上不断逡巡。

    也几乎是同一时刻,一股力道近乎粗暴将那绣包扯断,她只来得及叫大叫一声。

    她愤怒地瞪去,只见她那哥哥已将她的绣包抓到了手上!

    “还给我!这是她让我保管的,说是出宫的时候要戴着离开的,那是权相送她的东西,你不能拿走!”

    “你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杀了她还要抢她的东西……”她嘶吼着向他扑去,心中寻思,无论如何,无论如何都要把匣子抢回来!

    “欣儿,你疯了吗,给哀家站住!”孝安厉声喝止。

    但其实,连欣甚至连连玉的一片衣角也没能沾上。

    他一言不发,只垂着眸,盯着手中绣包,几名禁军迅速挡到他面前,转眼之间,已将连欣擒住。

    “皇上,”雪地上,权非同目中闪过疑色,掸袍而起,大步过来,“此物乃臣往日所赠,想也是她给臣留的东西,谢皇上。”

    他目光狠鸷,说着微微躬身,伸手去接。

    可连玉并没有承着这台阶,顺阶而下。

    一双清冷的眸子先是从李兆廷身上掠过,末了,落到他身上。李兆廷极快地低下头去。

    “谁的,又怎样?”连玉道。

    那语气之淡薄,似是发问,却是判词。

    是一个手执牛耳的帝王的宣告。

    不怒自威。

    权非同额角猛力一跳,弯下的腰身依旧卑躬,微垂的眼里杀气一闪即逝。

    连玉将绣包打开。一个妆奁,出现在他眼前,也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檀木鎏金,那是件看去做工精奇、昂贵古拙的玩意。

    “这是朕送她的东西?!”

    他似是自言自语,也似是告诉连欣,说给连欣听,她错了,那不是权非同送的东西,是他。他沉寂得可怕的脸上,终于有了丝表情变化,嘴角微微扬起。

    连欣却仍是两眼通红,仇恨地瞪视着他,如同一头被彻底惹怒了的小牛。

    “玉儿……”

    这四合无声中,孝安忍不住唤了他一声,他却仿似恍若未闻,眉头蹙了蹙,突然极快地将匣子倾转。

    无数金银珠翠,锵锵作响,掉入雪地中。

    最后,一张素笺“啪”的一声,落到这些浮世俗物上面。

    李兆廷和权非同皆是一震,和这园中所有人如出一辙。

    那笺面写着大大的两个名字。

    ——连玉、权非同亲启。

    “为什么……李怀素,你明明说这是权非同送你的,混蛋,你又骗了我……”连欣喃喃出声,红肿的眼里都是疑惑。

    似乎谁都在等连玉看看这信里头到底说了什么,他却孓立良久,都没把信捡起来。

    “皇上……”

    不远初,青龙、玄武和朱雀同时出声。

    连玉终于开口,“小初子,朕手冻僵了,你去把信拿过来。”

    “是,奴才遵命!”百官前面,明炎初举袖从眼底抹过,随即快步过来,将信捡起,腰身微弯,恭恭敬敬将之呈举到头顶。

    那也不过是只折叠简单的信笺,连玉双手,却仿佛真被这漫天冰雪冻伤了似,那张纸在他如玉白皙的掌中翻展,却好半晌方才舒打开来。

    “连玉,我走了。”

    最先跃入眼中的是这简短的几个字。

    “阿萝的毒你不必担心,是我按我爹药方所制三味子,是假死之药,她会无恙醒来。我所用剂量轻微,炼药时也亲身试过,若当真醒不来,那她只能自认倒霉了……

    那是我被挟持后所制,除此还有麻药、毒药……凡此种种,实属居家旅行、被人绑票必备良药,我那时候傻,总是担心将来还会有人用自己来威胁你,心想把这些东西随身携带着,麻药可将人放倒,实在不行,就用假死药,再不行,就把真毒药给吞了,那就谁都不能再威胁到你了。

    后来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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