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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部分

传奇-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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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又有几个官员匆匆赶到,像往日一般,朝会在庄严肃目的气氛下开始。素珍心忖,果是多虑了。

    连玉坐下还朝她淡淡看了眼,嘴角噙着清浅笑意。但旋即,他似注意到什么,眸光微微闪烁,“众卿可有本要奏,有则上奏,无则继续讨论此前各省府精简官员、改制架构和南方水害如何赈灾等系列事宜。”

    “皇上,”户部尚书黄中岳急步走出,“老臣有本要奏。”

    “说。”

    “皇上,臣昨日深夜接获密报,此前冯家叛逆一案,冯家满门实并未死绝,冯氏孤女如今还逍遥法外,据报称,这孽畜竟大隐于朝,正正是当今状元,京畿提刑官李怀素!”

    这位三朝老臣声若洪钟,如同一记铁锤闷敲于铜绿斑驳的硕大钟鼓上,响彻于雕梁画碧、金碧辉映的婆娑大殿。

    直敲进每个人心里,将人三魂七魄都震飞出来。

    紧接着,又有一名官员出列奏道:“皇上,臣也有本要奏,臣亦接获密报,得知这李怀素乃冯氏孽孤。”

    “皇上,臣有本奏!”

    “皇上……”

    “臣有本奏……”

    “臣接获密报……”

    转眼之间,走马观花一般,十七位大臣相继出列,沉声报禀,和黄中岳一样的内容。

    声音一时竟在金銮大殿经久不息,形同绕梁!

    “什么……”

    “李提刑竟是女子?女子当官,岂非如牝鸡司晨?”

    “李怀素是逆臣之后、冯氏遗孤?”

    “原来,冯氏遗孽还没死!她如此作为必是要伺机谋害皇上、颠覆我大周江山!”

    一阵凝固般的死寂过后,如油落闷锅,连玉片语未出,百官却尽早皆轰动,左右交接,神色各有,惊骇、质疑、愤怒种种,洋溢于表,当真壮观无比。

    素珍想过千百种身份披露的情景,唯独没有一种是在朝堂上,在百官前,由黄天霸的伯父指证出来。

    黄中岳怎么会知道她身份?!

    难道说他知道将他侄子入罪的其实是她,背后一直寻找对她不利的证据,而后顺藤摸瓜发现了她的秘密?

    可她一直藏得很好,他怎能轻易就查出来?

    难道府邸里有这位老谋深算的大人的心腹,小周无情两人之中果真有一个是他人眼线?探听到她和冷血的谈话?

    可是,他们不像,真的不像,抑或真如她臆想般,他们有人骗了她?

    还是说,这是知道她秘密的人泄露出去……可这世上知道她秘密的只有两个人,冷血和李兆廷,冷血从小陪着她,李兆廷……她和他相交十数年,几次相帮,他怎会害她?不,不会是他们,不该是他们。

    到底是谁?到底秘密是怎么泄露出去的?爹爹伪造的身份出了什么破绽吗,被有心人查了出来?那记闷锤仿佛重重砸到她脑后勺,让她无暇思考,嘴角微动,却像僵住了一般,所有东西都在眼前天旋地转,左眼跳材右眼跳灾,果然——她咽了口唾沫,让自己目光尽量无畏地迎上百官的目光。

    特别去注意李兆廷。

    这下可怎么办?!

    但首先朝她看来的熟悉的人是,权非同,他站在最前面的位置,漆黑的眸中散落着一丝讶然和玩味,当然,更多是她很难探究的幽深复杂。他很快地,瞥了李兆廷一眼。

    而她更是急促地搜索着李兆廷的目光,却又不敢太光明正大的去看,她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她现在需要的是在他眼中找到一丝启示,怎么做才能不连累他。

    十多年的感情并非儿戏,他可以不爱她,但对她来说,他的安危和冯家案子一样重要。

    可惜,李兆廷并未朝她看来,他微微侧着身子,似在打量着她,又似在思量着什么,焦距没有和她的视线重叠。

    而她也再没有时间从他身上去找信息,甚至连黄中岳微扬的嘴角,暗黄浑浊老眼中那股精明的刻毒,她也来不及愤怒。

    落在头顶的目光就像倾盆雨水,瓢泼而来,猛烈寒冷而刺眼。她深深吸了口气,抬起头来。那高高鸾座上,天子两侧,青龙和白虎的神色,就像方才那些官员一般,惊骇而古怪。

    而连玉,不知何时已然起身,双手紧紧握在两侧扶手上。他薄唇紧绷,双眸眯成一线,如锐利鸷冷的刀子切割在她身上,那种感觉,说不出是震怒,还是冰冷,还是别的什么。

    素珍只知道,她心惊,她从心底深处打了个寒颤。

    若说权非同的目光她还能看懂一丝,连玉的她却全然看不明白。只是觉得很古怪,很古怪,因为在那里面,她看到了杀伐。

    原来,当他知道她的身份,是这般反应。

    可是,杀戮,是在她千百种猜测里,从未设想到过的一点。

    素珍勾唇笑笑以掩饰自己的畏惧和紧张。她努力用最平缓的目光凝视着他,仿佛回到那天殿试,等待他决定自己所有命运的时刻。

    可她的手却止不住在剧烈颤抖。

    终于,百官畏惧的也消匿了声音,四周再次陷入几要窒息的死寂中,天子的声音从銮座上冷冷传来,“李怀素,来,走上前来,给朕说说,你究竟是什么人,你,究竟认不认识堂上那位和你姓氏如出一辄的……侍郎同袍!”

258 冯素珍,失你真叫朕失望() 
皇帝一言,提醒了许多人先前还不曾注意到蹊跷的人。夹答列晓

    立时半数分流看向李兆廷。

    若李怀素就是冯氏女,那这位李侍郎岂非旧识,岂止旧识,还是未婚夫妻。这下倒是有趣了。

    李兆廷早便知道李怀素的身份了吧?

    知而不报,可亦是大罪榛!

    素珍被连玉那语气惊得心尖都颤了,双手更颤抖几分,幸好宽袍广袖深深盖住,她头皮发麻,心中迅速计量起来,可无论认还是不认,似乎都是错的。

    认,就可以借此提出为冯家翻案了,可同时也是给连玉难题。若翻案一事,由连玉先向群臣提出的还可,现在先落了人口实,若连玉保她,群臣能同意吗?今日一场揭发早有预谋,黄中岳等人其时必定力谏,同时也连累到李兆廷。

    不认,连玉已经知道了,不承认,就等于她再次欺骗于他,当面欺骗他,他会怎么想她曳?

    正如被无数利爪挠之际,有人抢先她一步。

    “微臣斗胆先禀皇上,微臣与冯氏曾有过婚约,自小便识得,对其音容笑貌可算颇为熟悉。李提刑是男是女,微臣不敢肯定,但微臣窃认为,李提刑并非冯氏,二人模样确有七八分相像,但具体说来,却到底不同。初见李提刑,微臣也十分吃惊。不知黄大人等是否为此错将李提刑误认为是冯氏?”

    听李兆廷这么一说,素珍不免心中有愧,她方才还怀疑思量过他……怎就没考虑到,若秘密果是从他口中泄露出去的,他也是一身麻烦,他既然矢口否认,她也绝不能拖累他。连玉,对不起——

    她缓缓跪下,叩首于地,一字一字向那个人禀道:“回皇上,微臣……确非淮县冯氏,此乃有心人栽赃陷害,请皇上明鉴。”

    把话说完,她俯首沉默,始终不敢抬头。

    李兆廷看向黄中岳,故意问道:“不知大人是从何人手上接获的密报,举报人是怎么断定李提刑身份?可有证据?”

    黄中岳冷笑,“既是密报,何来举报人之资料?若要查证这李大人的身份,只消画师画像送到侍郎故乡淮县一查便知。”

    李兆廷被他一番抢白,神色似有言难辨,只做微微苦笑。夹答列晓

    黄中岳脸上正有得色,一阵掌声拍响。他一惊,只见连玉信步走下台阶,一边走,一边鼓掌,他心中顿时一凛,原待乘胜追击,也暂住了嘴。黄天霸之事,令他恨透了这个年轻得不知好歹的皇帝!但目前姑且忍一忍,一会再发话不迟。

    脚步声随掌声而至,挟着阵阵素珍熟悉的清冽气息。

    “冯素珍,你真叫朕失望,很失望。”

    她跪在地上,有人俯身下来,在她耳边轻声一句。

    素珍耳目一嗡,没有责怪,也没有太多的冷漠,只有一声淡笑。

    这让素珍的恐惧陡然加深,只是这次再非惧死,而是恸哀。她好不容易和他一起,如今又要分道了吗?不行!

    “我不是有心……”

    她低着声,想和他说句话,可他却迅速抽身离开,走回銮案前面,微笑发话,“李侍郎,朕都忍不住要赞你一句,你说的很好,原来你也自知冒昧,朕还以为你不知道呢!朕是在问李怀素话,与你何干!是谁给了你发言的权利?”

    最后一句,犹如断弦裂帛,一块东西从案上激弹而出,毫不留情的掷到李兆廷脸上。

    电光火石,闷响落地。

    地上赫然躺着一枚御案镇纸石。

    李兆廷一侧颧骨登时肿青起来,许是磨破了皮,血珠凝结,一时之间,这位现役榜眼翩翩公子好不狼狈。

    有人倒抽了口气,百官惊而无声,黄中岳为甚。

    李兆廷微微垂眸,眼底极快的掠过一抹阴翳,他将刻骨的仇恨深深压下,抬头的时侯,仍是一声苦笑,他迅速掀袍跪下,向着连玉答道:“皇上所言极是,是微臣多言,微臣活该,微臣……知罪!”

    素珍想看眼李兆廷的伤势,眼梢方动,却碰上连玉无声发笑的湛沉眉眼。她心头大乱,他在看着她,一直都在淡淡看着她。

    连玉背着手,未着一词,摆明了不给李兆廷半分情面。有人朝权非同暗暗看去,这位权相并没有站出来维护手下人一句,他此前与李怀素同乘进宫,似有意招徕,但其后连玉重宠李怀素,李怀素一直以来与他不两立,可算是他顽劣的敌人,但此时此刻,他竟并未落井下石?他始终神色淡淡,直叫人捉摸不透。

    更多人却是眼中带笑,似乎看出眼前许多暗涌和内情来。

    连玉突然瞥向黄中岳,还有他背后那十多名中。坚力量。黄中岳见他目光幽烁如狼,心中微沉,但他到底一身经历,也不畏惧,只打叠起全副精神对付。

    那边,连玉已是冷冷一笑,“李兆廷多嘴该罚,可方才他有句话总算是说对了。黄大人,你们既不知是何人密报,便敢上疏于朕?还要朕亲自去查不成?那朕和朝廷养你们何用?”

    “一帮废物!”

    连玉袖袍一扬,嘴角一抹笑意更翳几分,“若这是信口雌黄之说,你们就更该死。听信谣言诛伐同僚,扰乱朝纲常,你们说,该当何罪?”

    他骤然一喝,一众人中顿有败下阵来,噤了声息,但剩下半数却是死忠于黄中岳的强硬派,随黄中岳一同跪下。

    “臣等无用,但臣等冒死进谏,却是惟恐歹人有心谋害皇上,还请皇上彻查清楚。”

    黄中岳更是头叩得怦怦作响,七情溢于面上,存心要连玉为难。

    连玉眉心微拧。

    年轻的皇帝略略一顿,转对严鞑问话,“严相,冯家一案乃由你亲手督办,朕问你,冯家幼女是否已然伏诛?还是说别有内情?!”

    他语气狠厉,严鞑本深深皱着眉头,闻言冷冷扫了黄中岳一眼,“回皇上,老臣当日奉命办理此案,亲见冯家四口伏诛,其尸骸于城门曝晒三日方才葬于县郊乱葬岗,按说绝无可生还之可能。”

    “除非,”这位老相蹙眉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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