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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部分

豪门案中案-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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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的脸色变了又变,终究还是没忍住:“怎么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没教养?”

    今天的宴会上,过了四十岁的不超过十个,她这话可谓是一句打击了一片。年轻人?我瞅着她那张几乎能戳穿地板的锥子脸,几乎要冷笑起来,她自己怕是连三十岁都不到,怎么好意思说别人是晚辈?

    女人的斥责像是石子投入湖心,没有得到任何的回音。那位罪魁祸首只是冷哼一声,伸手从侍者盘中取了丝巾,慢慢开始擦嘴角的菠萝汁,“怎么,还要逼着我叫你一声妈不可?”

    妈?这位钱少大概也就二十来岁,他的母亲怎么看上去比他还小?女人气得浑身颤抖,一双美目习惯性地顾盼着,仿佛要找什么救星。

    “我父亲今儿不在,”钱少冷笑一声,挑衅似的半倾着高脚杯,里面的红色液体危险地在她的裙摆上颤抖着,“莫非,你是想再被红酒泼一下?”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正好只有我们几个能听到。旁边的人并没有发现这边的异常,也许在他们眼里,这正是一幅母慈子孝的其乐融融。

    听了这话,女人脸上分明闪出了几分惊慌。一双鞋本就是那种极难掌控的恨天高,要不是她及时地扶住桌子,我看这一桌的宴席都要被她扯在身上。

    “钱少来了?”这时,有几个年轻人过来打招呼。女人抓住这个机会,忙不迭地一整头饰,逃命似的远去了。

    果然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钱少的脸上那种阴鸷不见了,现在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又是一个花心大少的样子。他变脸之快,突然让我一瞬间很怀疑,刚才的那块西瓜,是不是他借力打力,故意为之。

    在这种演员云集的地方,还是小心点好了。一转身,却看到了苏郁明。他一身西装剪裁得当,脸上挂着一种温和持重的神情,更加显得有领导者的风范。在他边上,是一身艳红长裙的苏玫,她甜甜地笑着,手里挽着苏郁明的胳膊,仿佛只有他,才是她嫡亲的,唯一的兄长。

    喂喂,你真正的哥哥在这儿呢!我心里吐槽着,看着所有的脸如同向日葵般,齐刷刷地转向了他们俩。

    “哥哥。”苏三走过去和他打了个招呼,眼神却不轻不淡地瞟了他身边的苏玫一眼,“你倒有空。”

    许是想到了自己的背叛,苏玫的脸微微地一红,而后恢复常态:“明哥坐上执行主席的位置,是为我们苏家立了功——怎么,哥哥你不高兴?”

    她这话一出,更多的人把目光投在了苏三身上。苏郁明是怎么得来这个位置的,路人皆知。现在苏玫却硬要戳破这张纸,同室操戈,别人当然是乐得看笑话。

    “当然高兴。”我迎上她得意的眸子,嘴角微微上扬,“不过那天的拍卖会,你要是在就更好了——听说妹妹对古董很有研究。”

    “那是。”她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小小的下巴微微上挑,“不像有些人,连买个碗都要别人掏腰包。”

    “妹妹买的青花瓷,我这次特意让他们摆了出来,”仿佛没有听出里面的嘲讽意味,我用一种诚恳的眼神看着她,“还请你多多指教。”

    说着,我对着佣人一抬手。这客厅的后半部分本是一张空着的黄花梨案桌,今天上面却摆了东西,还用红布严严盖着。很多人一进苏宅大厅就发现了这件事,虽然碍于礼貌,他们没问什么,可估计那好奇心早就像海底火山一样,不动声色地咕噜噜冒泡了。

    红布被小心地下,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只圆肚窄口大罐,瓶身上画着青色的龙和狮子。

    “妈妈,那龙在看我们呢!”有小朋友奶声奶气地说道。这天真的声音让众人把注意力放在了那些图样上。确实,由于工匠的高超技巧,狮子和龙画的都非常逼真。特别是那龙,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瞪得几乎成了对眼,分明透露出一种“艹,他们发现了我”的古怪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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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天台之舞() 
“卧槽这龙也太逗比了吧!”钱少第一个叫起来。周围随之发出一阵友善的哄笑,显然,这有些呆萌的图案把他们给彻底逗乐了。

    “笑什么啊,”苏玫急得脸都红了,“这可是东晋的青花瓷!”

    听了这话,就连其中最有修养的人也忍不住了。特别是那个钱浩宇,本来长得就有些壮硕,这下更是乐得眼睛成了一条线。

    众所周知,青花瓷这玩意到了唐代才初现端倪,东晋?那会儿怕是连花都没有呢。如果之前人们还能对她误买了赝品持同情态度,现在这一句只是更加彻底地暴露了她的浅薄无知。

    “还不快搬走。”苏郁明一脸尴尬,示意佣人快点把赝品放回库房。可是到这会已经太晚了,相信今年的交际圈里,苏玫买赝品还显摆的事,一定会成为头等的笑话。

    “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见她还是站在那里发愣,苏郁明脸上露出一丝不耐。

    如果先前脸上只是淡淡的恼意,苏玫这下是连眼圈都红了。她两只手死命掐着裙子上的布料,再抬头已是泪眼盈盈。

    “我,,,”苏郁明这下是真不耐烦了,他将满心的烦躁彻底写在了脸上,只留下苏玫还站在那里发愣。

    望着对方远去的身影,苏玫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小碎步地踩着猫跟鞋跟了上去。

    “羡慕吗?”一直没做声的苏三开口了,语气里有一丝戏谑,“有个执行主席做老公。”

    “我喜欢的,才是最好的。”我施施然望着他的浅色瞳仁,温暖一笑。都说人前训子,背后教妻。自己的女友出了岔子,当然要想方设法补救才是,苏郁明这样一走了之,分明只是顾自己的颜面。这种自私自利的男人,当真是薄情。

    一直到宴会终了,叶景明都没出现。说到底,他应该是这苏家三兄妹里最低调的一个。上次他出现在宴席上,还是那会儿苏董事引见。

    我要不要告诉苏夫人他真正的身份呢?望着正站在花厅里言笑晏晏的许一梵,我和苏三不约而同地走出花厅。

    “你看月亮。”默不作声的苏三突然指着天空,对我说道。今晚是农历十五,清辉似雪洒落人间,几点流萤在我们身侧轻盈起舞。月华似水,而他的脸上,也是如同月亮一样,从容清浅的流光。

    我微微一笑,正要开口,却听到背后一个甜美的声音,“姐姐和苏少真是好兴致。”

    原来良辰美景也是要飞苍蝇的。我心里狠狠骂了一句,再转身已然是恬然笑意,“花好月圆人两全,总比那孤影单只要好得多。”

    “是吗?”许一梵一身手工刺绣收腰人鱼裙,雪一样晶莹的脸上不落人间脂粉,唯有樱桃小口上点着几丝若有若无的蜜丝佛陀,“不过姐姐真是好气度,这要是换了我啊,早就给气死了。”

    她一脸的怜悯叹息,仿佛真的是在为我们打抱不平,“这也就算了,还有那样差的品位。”

    “许女士。”苏三淡淡打断她的话,“早在咱们订婚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做人家的媳妇最重要是不落口舌。没想到你现在还是喜欢搬弄是非。”

    “你少教训我!”她气得杏目圆睁,“我现在可不是你的未婚妻了!”

    “我只是提醒你一句而已。”苏三挽住我的手,脸上依旧不见喜怒,“毕竟你并不是每一次都能恰到好处地全身而退,不是吗,林凡?”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许一梵不耐地拍了下手,一只萤火虫坠落在地上,微微地颤抖着,“什么林凡,,我,,我不认识!”

    说这话的时候,她依旧是一脸无辜。可借着皎洁的月光,我分明看到,她的一双手在微微颤抖。

    “苏三你有没有听过一段南宋故事?”对她的惊慌视而不见,我转头对苏三微微一笑,“当年金国入侵中原,掠走了两位皇帝和众多亲王公主。后来宋高宗即位,经过多方寻找,这才找到了自己唯一的妹妹,柔福帝姬。”

    “那还真是好运气。”苏三有些疑惑地看着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皇帝高兴地为她找了一位驸马,”我继续说道,“谁知后来又有宫人陆续逃回,指认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公主,只是一个熟悉公主日常的侍女。别的也就罢了,许一梵,你知道那假公主的驸马怎么样了吗?”

    “当然结果很惨了。”她似乎一下子对我们的谈话丧失了兴趣,“没事我先,,”

    “是凌迟处死。“我冷冷道,”既然当时凭了人家的势去享受那泼天富贵,那么日后,当然也要为此承受滔天大祸!“

    如果说之前还能略作掩饰,此时她的脸可谓是惨白如纸。哼,她别以为自己是世家小姐,又有苏家撑腰就可以无法无天。只要我当众揭穿叶景明的身份,她所拥有的一切都会消失。

    “你是又在打什么哑谜?”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苏三拉住我的手,“能把她吓跑,还真是不容易。”

    “她多心而已。”话到嘴边,我终究还是把那个可怕的秘密咽了回去。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在阻拦我一次又一次地闭口不言。哪怕是他和苏郁明联手夺去了苏三的位子,气愤归气愤,却也从未想过去揭发他的身份。

    莫非,我还是在喜欢着他?这念头一出,几乎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怎么会?他欠了我那么多,几乎害得我家破人亡,我又怎么可能对这么一个混蛋留情?

    “你有证据知道她就是林凡?”我急急地转了话题,决心不再想叶景明乱七八糟的事。

    他摇头,“到现在为止,她并没有什么破绽。”

    那你还能这么肯定?要知道,我在缉毒局那边几乎要跪下来了,可硬是没有一人肯听进去。

    “我相信你 。”迎着我疑惑的脸,他温和地为我拂去头顶的落花,“只要你说的,,,我都信。”

    月已中天,抛去那些嬉笑怒骂,他一张清秀的脸冰洁如玉,俨然是一个绝然风尘的翩翩浊世佳公子。比起苏郁明的沉稳,叶景明的深藏不露,这个局里最吃亏的苏三,却是最坦然最从容的一个人。他的这种从容, 与苏夫人的故作镇定又不一样,看得出,他是真的不在乎谁做主席,甚至过分些,他怕是只要有衣穿有饭吃,对于这百年后的庞大家产归属,也毫不在意。

    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可是这样的人,能存活于浊世吗?

    “对不起,,”我从身后搂住他,心里满是抱歉。一番奔波后,苏三终究是无力回天——顾怀之虽然在政局上颇有威势,可是对于这种股东决定的场面,他是不好出手的。

    “没了便没了。”他倒是比我坦然许多,”说到底,我并没有什么经商天赋,既然大哥这么喜欢,就让他去吧。“

    这也行?我惊讶地看着他,突然在一瞬间怀疑他到底是不是那个刚毅果断的苏夫人的儿子。

    “我有你就够了。”他细细的气息吹在我的脖颈,“舍得千年寿,难得一喜欢。”

    这样就够了吗?苏夫人的魔咒还萦绕在耳边,她那样笃定如神,好像我所有的一切都早就在她意料里,,,如果真的有一天,像她所说的那样,苏三不再甘心于做一个快乐王子,我又如何自处?

    我心里发着愁,只是一味地在路上乱逛。等再抬头,我发现自己又站在了边境保护局的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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