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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民国烽烟录:时光为凭-第34部分

小说: 民国烽烟录:时光为凭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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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背对着门口却仍旧可以猜到是我:“然然,吃过了没?”

    我不想让母亲担心,便认真地回答她:“最近没什么胃口,过会让水清给我带点在路上吃。”

    母亲转过身来,那一刹那我却是懵了。在我心目中年轻得仿佛永远二十八九岁模样的她如今却像是突然老了十岁。她眼皮肿胀着,不晓得是哭过还是彻夜未眠,看着实在憔悴。然而我还没来得及表示什么,她却已经露出了一副心疼不已的神情。她伸出手来替我拢了拢耳边的碎发,一双眼里翦着秋光:“我的然然什么时候就长大了呢?现在只剩下你陪着我,可我却没时间照顾你。”

    我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这么感慨,可她这副样子却让我十分地揪心:“妈,你都说我长大了,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完全不用你来操心呢。”

    母亲叹了一口气,从侧面瞧去,她脸上的线条也松弛了许多,岁月的痕迹就这么清晰地烙在了她的身上。哲人说:在时间面前没有人拥有豁免权,如今看来这话真是不假。母亲的声音里也透着疲惫:“傻孩子,你长到几十岁在我的眼里都是要我照顾的。”她用抹布揩了揩手,去柜子里找食盒,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说道:“这时间过的就像是飞一样,转眼就要过年了呢,你什么时候放春假?”

    我冷不丁地被她问倒了,愣了几秒才答道:“唔,今天就开始考试了,周五公布分数以后就放假。”说话间我才意识到,我竟然已经把期末考这么重要的事情抛到了脑后,而在这乱世之中根本容不下一张安静的书桌。

    母亲替我装了满满两盒的春卷和葱油饼,还用不锈钢的杯子装了一碗小馄饨:“吃不完就分给同学们,二月两个礼拜没回来了,她在的时候总说最喜欢吃我做的春卷了呢。”

    墙上的时钟指向了七点,我这才意识到若是再不走的话,说不定第一堂语文考试就要赶不上了。于是我一手拎着书包,一手提满了母亲给我准备的早餐,匆匆地同她告别之后,一阵风似地出了门。

    考试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什么麻烦事,甚至还可以算得上是体现自我价值的最佳方式。这一回的期末考自然也不会例外,三天的考试刚结束,班主任便十分郑重地恭喜了我,说是不出意外的话,我依然可以坐稳年级前十的位置。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小时候最吸引我的东西已经对我失去了吸引力,比如说好成绩所带来的自豪感,又比如说对于万物所抱有的好奇。甚至于在班主任和我谈理想的过程里,曾经无比坚定、想要终生为之奋斗的成为外科医生的理想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我有些犹豫地告诉他:“我应该,也许会做个医生。您看,我的化学成绩一向出色,前两年也常常去仁济医院的实验室里和医学院的学生们一起做实验。”

    班主任脸上的神情却是迷惑:“我想要的不是将就或者妥协,是你内心深处的声音。你难道没有过梦想么,比如从小就想要成为怎样的人,即使遇到再多的困难也会一直坚持下去的那一种?”

第64章 可如今,这种除旧迎新的团圆气氛却消失了() 
我搓着手,心里充满了焦灼与不安定感。其实这个时候,我只要说一句“我肯定”就可以证明自己坚决,然而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我却如鲠在喉,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若是放到几个月前,我对自己的人生规划就是成为沈仲平一样的人,一辈子悬壶济世治病救人,用自己的力量让大家过的更好。可现在的现实却是,就算我能“生死人肉白骨”,能够因此而得救的人却是寥寥无几。在这样的乱世里,人们的生路前途漫漫,死路却有无数。在飞机与大炮面前,手术刀的功效聊胜于无。更多的是那些从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回来,却发现自己失去了一条腿或是一条手臂,于是连生存的勇气也一并不见了。

    我沉吟道:“原来很明确,可现在却不是了。我真希望自己生来就是个男子,可以上战场保家卫国。我想我现在终于明白鲁迅先生当年的心情了,之所以要弃医从文,那是因为在这个时代真正要治的不是外伤而是内心。”

    班主任很惊诧,这种惊诧全写在了脸上,和他平时淡定内敛的个性完全不同。他花了几秒钟的时间处理好自己的情绪,才说道:“选专业也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你的心情我了解,但人生大事却一点也马虎不得。下个学期一开始你们就要为了升学而奋斗,考什么样的学校什么样的专业一定要考虑清楚!”

    我明白他的一番苦心,所以很郑重地向他保证一定会在放春假的这段时间里确定好升学的方向。

    拜别了班主任,我便朝着宿舍走去。我的手上还提着千辛万苦从家里带来的早饭,我想着热一热正好可以和卫二月分享。宿舍楼里再一次陷入了离别的感伤情绪里,好朋友们抱作一团互相告别,其中有一些要跟着家人去大后方,有的则要借道香港再出国,相处了几年的同学也不知道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我的肩膀上被人轻轻一拍,转过头去只见向文萱红着眼眶看上去很是娇弱可人,和她平日里一副冷冰冰不待见人的样子全然不同。其实自从上一次她慷慨地把自己的礼服借给了卫二月,我们同她的交往便密切了起来,其实她实在是个外冷内热的典型,内心其实十分地柔软。

    我受不了她长时间“含情脉脉”地瞧着我,便把空着的左手伸出去搭在她的肩膀上:“怎么了?”

    我的友好让她显得更加激动:“慧然同学,我马上就要转学去香港了,今天这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大家了。再说了,我的英语普普通通,粤语又是一窍不通,那可怎么办才好?”

    我试着安慰她:“你没看见大批的商人学者都南下香港避难么,过去的人来自五湖四海,自然也不可能会粤语。你放心好了,像你这样的学生多了去了,学校肯定是会想办法让你们适应的。”

    向文萱似乎仍旧不放心:“你也知道我向来不太会和人打交道,如今又换一个人去到陌生的地方,想想都觉得难过。”

    我本来很擅长于说损话,比如“和你相处了两年半,绝大多数的同学和你也是形同陌路”又或者“反正也不会比现在的状况更坏”之类的,可是后来想想我和她向来不熟,她的小心肝要不是那么坚强,搞不好要留下心理阴影。于是只好换了一种语气和善地道:“你放心,和你一起去香港的都是同病相怜的人,到时候肯定有很多的共同语言,绝对不会像你想的那么孤单。更可况现在世道那么乱,上海虽然有租界,但也保不准日本人哪天要打进来。能去香港是多少人的愿望,靠着英国这棵大树,日子才是真的安稳。”

    向文萱似乎被我的一番话说动,脸上那种惊惧又担忧的神情也就随之消散了。她和我聊了很多,用北方人的说法,那些可都是“掏心窝子的话”。我承蒙她的亲近,自然也说了许多。就像是我和班主任聊的那番话,我也拿来同向文萱说了。我告诉她,也许真的只有到了香港,远离了战争,我们才可以找回自己最初抱有的理想。

    几天以后,期末的成绩便公布了出来。同学们再如何不愿分开,到了这一天也不得不分开。处的好的同学们纷纷抱团去照相馆里拍合影,我自然也不能免俗。照片上,我和几个小伙伴们围绕着端坐的卫二月,从大家洋溢着笑容的脸上丝毫看不出离别前的伤感,也许这就是青春,所有负面的情绪都不能左右积极向上的人生态度。

    照片洗出来以后,我们每个人都保留了一张。这些照片随着小伙伴们的分开而散落到了世界各地。在颠沛流离中,我丢失了这张宝贵的照片。许多年后,当我在万里之外再次看到它时,忽然从心底里生出一种恍如隔世之感。照片上的人有的已经作古,有的人虽然活着却终生不可能再相见,时间和战争把我们和过去完全撕裂开来。我从战争里幸存下来,却也背上了沉重地枷锁,从此那些死去的故友日日都会在我的梦中出现。

    这一年的春节过得没有多少年味儿,在全国上下同仇敌忾与日本人决一死战的火热气氛里,上海的歌舞升平本来就带着粉饰太平的味道。街上贴出了新桃和对联,道路两旁的法国梧桐上也挂起了红灯笼。可就是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人们,脸上却没有多少过年的喜庆。往年的这个时候,王家姆妈和管家老徐早已经备妥了年货,女人们准备好了一家人的新衣和礼物,连离家在外的男人们也割舍下了繁忙的事物回家与亲人们团聚。

    可是今年,这种除旧迎新的团圆气氛却消失了。父亲和大哥身在异地,顶多打个电话来报个平安,二哥呢,却是不知生死,连个影子也见不着。作为这个家里的主心骨的祖父,虽然不见得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但这个年却注定要在冰冰冷冷、充斥着消毒药水味道的医院里头度过了。

第65章 脑海里涌上的第一个念头是“呜呼哀哉,此命休矣”() 
父亲和大哥走的时候曾经再三叮嘱我要照顾好母亲,要挑起家庭的重担来,事到如今回头想想,我真是做得一团糟。非但让母亲操碎了心,一日日地憔悴下去,我还在不自觉中和地下党走的那么近,无形之中就是把家人置于十分危险的境地想到这一节我就觉得后颈处有丝丝冷风吹了进来,我下意识地紧了紧领口,脑海里出现的却是那些挥散不去的噩梦。

    不作死就不会死,我很清楚和顾作言这些人走在一起会有怎样的下场,也晓得日本人狠起来也不是做不出株连九族这种事,可我依旧做了,本身就是一种自私和不孝。我有点自欺欺人地想着,明天是初一,正好可以去玉佛寺里上个香。虽然这有悖于我唯物主义者的论调,但人在无助的时候求助鬼神倒是可以分解掉许多心理压力。

    下午的时侯,我和卫二月去了一趟医院给祖父拜年。今天是大年三十,别人家都是阖家团聚、子孙绕膝,祖父却要在医院里度过,我想想便觉得有点难受。医院里吃不到什么好东西,再加上规定要忌口,我晓得祖父心里肯定是十分不乐意的。于是悄悄地去乔家栅买了桂花条头糕和八宝饭带去医院,他向来最喜欢这种甜甜糯糯的小点心,一见之下简直是大喜过望。不过医生的嘱咐却不能当作耳旁风,在大家的劝说之下他也只能一样尝了一口聊当作过过嘴瘾。素日里祖父总是一副威严冷酷又不近人情的样子,但生了病却好像是可怜的小孩子一般,让人觉得亲近了不少。

    从小到大,祖父对母亲的态度一直不太好,可是对我和两个哥哥却从来不差。大家给他拜了年之后,他便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红包,看分量或许还比几个哥哥姐姐要多些。许多事情,做者或许并没有太多想法,可是落在别有用心的人的眼里,这事儿就不单纯了,这动机没准就是个阴谋。

    我感觉到几道视线像刀子一样“嗖嗖”地射来,眼神里透出的恨毒好像是我抢走了他们的家产一般。我本来的一点高兴劲儿全被这些不怀好意的眼神浇灭了,只好找了个挡箭牌,躲到母亲身后去了。不过好在这一场暗流汹涌的团聚没能持续多长的时间,过不了两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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