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权谋:媚骨天成-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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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蒋舜华曾经告诉梓闻的话，她也无数次的告诉自己。
温月你在看吗？只是夜这样黑，你看得清前路吗？
“蒋舜华，你醒了吗？”林菀来到倚云居的时候看见她坐在床上与尧图说话，不由得喜极而泣。
蒋舜华应了一声，林菀走过来握着她的手，眼泪低落在手上：“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这么晚了你怎么又过来了，我生病这几天你也没睡好吧。”
“唉，合不上眼，宫中呆得久了，即便是在自己宫里都觉得害怕。”
蒋舜华握起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林菀，我该叫你一声姐姐的，可从前咱们总是把对方看做彼此的仇敌，舜华该长大了，不能只是闹脾气了。”
闻言，林菀微微一愣随即又领会过来，两人相视而笑，笑得那么好笑得两人泪流满面。
“既然你也睡不着，不如随我四处走走吧。”蒋舜华忽然道。
“不行，你才刚醒过来，需要好好躺着的。”尧图与林菀两人同时说道。
今天的风大，万一出去又病了可怎么是好。
“尧图你也一起陪着吧，睡了那么多天，反正我是睡不着了。”蒋舜华执意如此，尧图拗不过她。
临走时蒋舜华又让他们一起多拿个几个灯笼提着。
林菀与尧图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照着吩咐跟在蒋舜华身后，夜这样冷，凛冽的风吹过，蒋舜华不由得紧了紧大氅。
“咱们回吧，夜里凉，你再有个万一……”
蒋舜华笑着摆了摆手：“林菀，来帮我把灯笼挂在树枝上。”
一路走一路点灯，上林苑的梅树上，长廊的斜梁上，蒋舜华不厌其烦的挂上一盏盏纸灯，过路的侍卫见了也只行礼请安，不敢多问什么便匆匆而去，没有人知道蒋舜华在做什么，要往哪里去。
走至吉祥斋前，还是那两个是侍卫，蒋舜华并不理会他们，只是把纸灯笼挂好，口中喃喃道：“梓闻，我让温月回来陪着你。”
“好了，咱们回吧。”蒋舜华回身笑着朝她点了点头，从这一刻起蒋舜华便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蒋舜华了。
夜更黑了，挂完最后一盏纸灯，沿着长长的甬道朝着倚云居的方向去了。
尧图与林菀跟在后面，现在他们什么都做不了，也只能陪着她。
林菀扶着蒋舜华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因为有了纸灯的光亮，黑夜看来似乎也不那么叫人心寒了，那些忽明忽灭的灯火，在这寒风当中显得那么势单力薄，好像随时都要熄灭了一样，就还像许多人那不值钱的贱命一样，一不小心就会死。
“什么人在那里，是……是舜华公主吗？”暗处那寻着光而来的人便是晏眴，他狐疑的走近：“你这是在做什么？”
晏眴原本是想唤她舜华的，可是，身份不合适，终究还是称她为舜华公主。
“回皇上的话，舜华在为温月点引路灯呢，也这样黑的夜我怕她找不到路。”一时间蒋舜华有些情难自禁，在他面前掩面而泣，那些隐忍许久的泪水就这样肆无忌惮的淌满面庞。
只是，为什么会是在晏眴面前？
晏眴眼中闪过一丝惊恐，让他吃惊的是，她却把这引路灯挂到了梓闻的吉祥斋，难道她就那么恨梓闻吗？
“逝者已矣，你也无需太难过了，想必她也是甘愿这样去做的，朕送你回去。”温月当然是自愿的，可是她原本是可以不必死的，是梓闻的自私害死了她。
然而蒋舜华却淡然的点点头，跟在晏眴的身后沿着初时那条挂满纸灯的路往倚云居走去。
此情此景蒋舜华不禁轻声呢喃道：“这世间当真有那么多的不公，为什么死的是温月而不是梓闻。”
蒋舜华知道这样的大逆不道兴许会招来杀身之祸，但她却不想忍着……
第129章 何为对错（）
寒冷的风从他们两人之间吹过，蒋舜华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大病初愈的人，怔怔的看着晏眴。
晏眴的眉眼与晏忻有几分相似，但是蒋舜华知道眼前的人不是晏忻，可是他那眉头深锁的柔情却又与晏忻太过相似。
“王爷为了西周鞠躬尽瘁，如今从军营回来已经是舟车劳顿了，皇上可否开恩，准许王爷歇息几天，就算是可怜舜华大病初愈好了。”蒋舜华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在这个满是仇恨的地方，她恨的人太多了，想让她死的人也太多了。
她一刻钟都呆不下去了，现在她只想快点离开这地方，只是晏忻啊，为什么你回来了却不来看我，四天了，从听到他的声音到现在已经四天了，为什么他就不能看她一眼。
“晏忻根本就没有回来！”此刻的晏眴像一个赌气的大孩子，他冷冷的看着蒋舜华，满眼都是愤怒。
为什么她心里时时刻刻想的都是晏忻！为什么他要是天子，为什么他要坐在这个位子上面，为什么一切都是他身不由己，可这天下的人还是要骂他是个无能的昏君。
他不是……
“我不是！我不想要！我想要你！”晏眴紧紧握着她的肩膀，双眸里压抑许久的情谊似乎要把蒋舜华融化了。
尧图与林菀跟在后面，看着此刻的情景，两人都是一惊。
“皇上……”林菀即刻走上前去。
“滚，你们都滚！”晏眴满是怒意的双眸冷冷的扫了他们两人一眼。
尧图还想着上前去，他不想看着蒋舜华被欺负。
“走吧，我们走吧。”林菀却小声的告诉他。
阻止不了了吗？
尧图回头看了一眼，蒋舜华十分镇静，她知道晏眴的苦，可晏眴却不知道她的苦。
所以，肩上同样背负着自己不想背负的责任的两个人，会好好爱惜彼此吗？
可她，本不该属于这深宫的。
“别看了，顺其自然吧。”林菀声音微微有些哽咽。
“你是知道她不想留在宫里吧，为什么你不愿意帮助她，你再多说一句便可以了……”尧图看着林菀，着急的说道：“我们回去，现在就回去，我去求他。”
林菀彻底抑制不住的哭出了声：“放手……”
她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你知道吗？惹怒了皇上，便更没有回头的余地了。现在两个人都在气头上，谁也不肯让谁，他们若是能慢慢的冷静下来，一切都好说，若是不能……”
尧图这才恍然大悟，晏眴是天子，他一直都对蒋舜华有情，只是从前一直都压抑着，进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谁都有熬不住的时候，何况是晏眴。
“真是可怜……可怜！可怜！”林菀咬牙切齿的说道。
能做的事情她都已经做了，为什么还是不能。得不到晏忻的喜欢她忍了，现在她想要为晏忻守住一点东西，竟然也那么难！
“对……对不起……”尧图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伤了林菀。
“呵呵……没有谁对不起谁，都是命。”林菀擦掉腮边的泪水，转身继续忘绯烟宫的方向走去，只留下尧图一个人站在漫长的甬道，看着那一路忽明忽暗的灯光。
什么是对的？什么又是错的？
似乎没一个人都有着迫不得已的事情，当年晏忻迫不得已领兵攻打南秦致使南秦灭亡，即便他曾经想过救人，可他仍旧伤了蒋舜华的人。
那六年，蒋舜华是怀着仇恨活下来的，没人知道她吃了多受苦。即便是现在，若说她还恨着晏忻，尧图也是信的。
当恨一个人成了习惯，还如何去爱？
怕爱上了再伤一次，岂不是对自己的践踏？
尧图长叹了一口起，消失在夜色之中。
晏眴牢牢的捏着蒋舜华的肩膀，蒋舜华怔怔的看着他：“你胡说，我明明……”
“明明听见他答应你了是吗？”晏眴笑容惨烈，打断蒋舜华的话：“那是我，是我答应你的……”
他双眸微合，声音低沉，蒋舜华的心似乎被一双无形的手牢牢的扭住了，钻心的疼痛，似乎那一双手要把她的心脏扯下来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蒋舜华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前一刻她还在责怪晏忻不来看她，心里除了失望便再无其他。
可眼前的人告诉了她真相，她却一点也没有高兴。
“为了让你安心。”晏眴自嘲一笑说道。
“舜华多谢皇上。”蒋舜华的心是慌乱的，她不知道该怎去面对眼前这个人。
现在的她只想逃，她害怕看着晏眴此刻的情深，她便陷入了那深深的愧疚当中。
可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晏眴拉住她的手臂，牢牢的将他锁在怀中。
“其实当年要跟你和亲的人是我，我也喜欢你，只是……我以为这么多年，我把你忘记了，可当你再次出现的时候……可是当年，我的事情，从来都由不得我自己做主。”晏眴抱着她，在她的耳边喃喃自语。
蒋舜华已经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那忽明忽暗的烛火看起来是那么的遥远。
“我不明白皇上在说些什么……”蒋舜华语气微弱，晏眴把她抱得太紧了，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或许都是上天已经注定好的，我没能得到你，却得到了他的江山。可这些……不是我想要的。”晏眴此刻像个孩子一样趴在蒋舜华的肩膀上诉说这往事。
这些都是蒋舜华不知道的，当年的她只知道自己要跟西周的皇子和亲，至于是谁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自己要嫁的人会是在外领兵的晏忻，她只记得当时父皇带着她觐见西周先帝的时候，从她进入正殿之后便有个跟她年纪相仿的皇子一直在盯着她看。
是晏眴吗？而当年那个坐在他身边的那个衣着华丽的妃子便是华玥吗？
若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那为什么她就注定要与西周皇室的人如此纠葛不清。
晏眴说，现在他所拥有的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其实这一切，也都是蒋舜华所深深厌恶的……
第130章 自己做主（）
第二日，蒋舜华像个死人一样的躺在榻上，佩芷看她这个样子也实在心疼。
昨晚上是晏眴把她送回来，他只留下一句：“从前的事情都由不得我，现在，我要自己做一回主。”
蒋舜华知道她这话的意思，然而她不想留在这。
可是这一切也都由不得她了吧。
林菀进来的时候她还在榻上躺着，她看着蒋舜华，不由得摇头。
“你来了。”蒋舜华看见她来，赶紧起身。
衣饰也来不及打理，想来林菀也不在乎这些，所以便不做那些表面功夫。
“来了，来看看你。恐怕，以后咱们真的要以姐妹相称了吧。”林菀坐在她的旁边，长叹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蒋舜华没有回答林菀，想也是八九不离十的事情了，只是，她还想着能撑到晏忻回来。
这深宫里容不下她，她想走。
蒋舜华眉头紧蹙，满心酸楚也只有自己知道。
林菀看着她现在这副样子，不由得淡然说道：“想哭就哭吧，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认你这个妹妹的，凡事都要往好处想，万一你要是走不出，咱们两个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虽然是一句玩笑话，但蒋舜华听了去却忍不住打哭。
似乎她从来没有这样放肆的哭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