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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娇软小温柔-第7部分

小说: 娇软小温柔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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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念离笑着接过,“这咳疾是老毛病了,这几年汤药吃了许多,无用的。”
  “这是什么话。”林眠音微微皱眉,“不过是咳疾,又不是什么大病,哪有治不好的。”
  姐妹二人说话间,暮幻早已将院子细细瞧了一遍。
  非明家不比暮府大院深宅,只有一大一小两个院子,几间屋子一眼就望尽了。暮幻看几扇半掩着的房门都是空的,非明哥哥似乎不在家,定是又一个人偷跑去玩了。
  想到这儿,她心里对暮恒之的埋怨又重了几分。前两年的时候,暮幻每日都跟在非明身后四处玩,榕州城里好玩的,非明都会带她去,还有城西的飘香街,遍布全城各色美味小吃,那是她最爱去的地方。
  可后来她大了些,暮恒之便不让她四处乱跑,即使身后有丫鬟婆子跟着也是不行的,说她这样大街小巷地乱跑哪里像个高贵的官家小姐,成日抛头露脸与市井人家的女儿有何异?
  为这事,暮恒之还将林眠音怪罪了一顿,自此以后没有他的命令,守门小厮不准放暮幻出门。她只得趁着父亲去了衙里的时候,偷偷地避开眼目,和非明翻墙溜出去。
  知道非明不在,暮幻整个人都闷闷不乐的,娘亲和方姨在说些什么她听得有一句没一句的,趴在石桌上悻悻地去拨弄方念离摆着的帕子。
  起初,她只觉得这是一块再普通不过的帕子,上头的鸳鸯戏水是常见的绣花样子。只是越瞧越觉得不对,这帕子质地薄如蝉翼,丝线细密,两只戏水鸳鸯活灵活现,更惊奇的是,这帕子的背面竟又是另一幅不同的图画。
  对于绣品,生在官家的暮幻见过不少好的,何况她外祖父家还掌着京中最大的绣坊,可眼前这等精致的绣品她还从未见过。
  她不由眼前一亮,拿着帕子问方念离:“方姨,这是什么绣花样子,为何两面是不同的戏水图?”
  林眠音接过帕子看了一眼,“这个,是双面异绣?”
  方念离微笑,“是啊,好些年没绣了,如今手生得很。”
  林眠音细细端详,“第一次见你绣这个还是咱们在闺中做姑娘的时候,如今一转眼,幻儿和非明都这么大了。”
  “谁说不是呢。”方念离道,“当初这还是我娘在世时传与我的,可惜我生了个儿子,这手艺怕是不能传下去了。”
  暮幻心下一动,从石凳上跳下来跑到方念离身边,握住她的手道:“方姨,你可以教我呀,这帕子这么漂亮,我十分想学呢。”
  方念离有些迟疑,心中顾虑暮家的意思。
  林眠音道:“难得这孩子对这个感兴趣,你便教教她吧。我平日里忙着也不得空教她,她如今长这么大,针线还没碰过呢,再说,我的手艺远不如你。”
  林眠音都这样说了,方念离自是乐意教暮幻的,连声答应下了,说是等她忙完手头的几件事情就开始教暮幻。
  几人聊了好一会儿,方念离说着隔壁的如娘子几个想跟着她说手艺,制衣铺子越做越大正是缺人的时候,若是她们学成了,日后不仅能帮方念离干活,还能赚几个银子补贴家用。
  林眠音问她如何打算,她只说有过开绣坊的想法,可是手里银子不够,也担心日后绣坊生意真做起来自己会力不从心。
  暮幻听得兴致缺缺,左右她们说的这些她都听不懂,此刻她只想知道非明究竟什么时候回来,她都等了半个时辰了!
  林眠音见她这样,女儿家的心思了然于心。
  她问方念离,“非明那孩子呢?今日休沐,怎么不见他?”
  方念离在院里看了一圈,“晨起时,还让他在书房看书来着,午间再去看,人就没影了,此刻也不知跑哪去野了。”
  “非明是个聪明的,你瞧着他不用功,实则该记下的他都记下了,你也不必每日抓着他。”
  方念离无奈摇头,“你是不知道,若不抓着他,又该给我出去惹事儿了。今儿打个架,明儿烧人家后院,现今这街上的,谁人不避着他?”
  “你的儿子,你还不了解?”林眠音道,“我可都听幻儿说过,非明打架哪次是他先挑的事儿?不是别人恶语相向太过分了,就是为了护着你,你倒还怪上他了?”
  方念离淡淡一笑,不再说话了。
  不一会儿,后边小门传来马蹄声,非明牵着他的小马驹进来,手里拎着一只中了箭的鸽子。他见暮幻和林眠音在家里,难得恭敬地喊了声“林姨”,又在方念离询问他去了何处之前招手将暮幻叫走了。
  非明把暮幻带到后边院子,将鸽子拔了毛,洗洗弄弄,涂了油丢进小厨房用炭火烤着,动作流畅一气呵成,一看便知是常做这儿事的。
  暮幻在一旁看着,想着从前非明为她做的烧烤野味,不禁咽了一下口水。
  等待鸽子烤熟的间隙,非明扯下腰间的荷包掂了掂,拉起暮幻的小手一同走到院中。
  后院空旷冷清,除了墙角下几株开败了的海棠花,没有其他多余装饰,那还是方念离几年前种下的,起初长得倒不错,只是后来铺子里越来越忙,她没有时间也没有心力再照料这些花儿。
  非明屋前有一处空地,他拉暮幻在此处停下,蹲身寻了块瓦片开始在地上挖着。
  暮幻不解,“非明哥哥,你这是做什么呢?”
  非明没抬头,扬了扬手里的荷包,“种枇杷树,我已经将种子晾过了,等过上几个月我就不用跑去城郊摘叶子了。”
  暮幻想起来了,上一次他们去祁家果林吃枇杷囤了不少种子,非明哥哥说以后她就可以来他这儿吃枇杷了。
  欣喜之下,她也挽起袖子捡了一块瓦片与他一同挖地。
  非明斜了一眼暮幻笨拙的小手,一边挖一边嫌弃她:“你挖这么大的坑,怎么,埋金子呢?”
  暮幻噘嘴不悦,“坑挖得深,种子长大后扎根也深啊,我这是在帮它。”
  非明道:“种枇杷,种子不需埋太深,泥土盖过它既可。你把它埋太深了,它很难钻出来的。”
  “真的吗?”暮幻傻眼了,想了想,觉得非明说得有几分道理,又用手将原先挖出来的泥土给拨了些回去。
  她嘴里絮叨:“非明哥哥,你日后要多为它浇水,它才能长得好,可别像对待海棠花一般,让它自生自灭。”
  “栽花什么的,都是你们女人才干的事儿,要不是为了我娘还有你,我才懒得种这个呢。”非明道。
  暮幻偷偷地送了他一个白眼。
  待她慢吞吞地将种子埋好,非明早就完事儿了,坐在石阶上用小刀雕刻着一块木头,她凑过去看,木头上歪歪扭扭两行小字。
  “元玺十一年,非……”
  暮幻还没有全部看清,非明就站起身来,自顾自地走到方才埋下种子的地方,将木头立在那处。
  暮幻跟过去,这才看清楚——元玺十一年,非明与暮幻同种。
  她心里一甜,看着非明痴痴地笑起来。她暗暗祈祷,小枇杷啊小枇杷,你一定要快些长大,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只属于我和非明哥哥的枇杷树了。
  非明看着暮幻,坏念头一闪,伸手在暮幻脸上抹了一把,“暮幻,你脸上这是什么脏东西,你是不是蹭到哪里了?”
  暮幻连忙用手背去擦拭,“哪儿?奇怪,怎么有泥巴?我方才分明很小心的。”
  “风吹的吧。”非明笑道,“这边还有,过来,你自己看不见,我帮你擦擦。”
  暮幻乖乖地把脸凑过去,非明憋着笑在她脸上胡乱又抹了一把,暮幻觉得不对,下意识去看他的手,这才知道自己脸上的泥巴从何而来。
  她气得跳脚,“非明哥哥!你又拿我寻乐子!”她小手握拳,软绵绵地砸在非明的胸口,可她这么一丁点儿力气,于非明而言就像被小猫挠过似的,不痛,反而痒痒的。
  非明抓住她的手腕,想说什么,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收住,他吸了几下鼻子,问:“暮幻,你有没有闻见一股烧焦的味道?”
  暮幻凝神也用力地吸了几下,“好像是有烧焦的味道,不过又夹着一股香气,似是…似是…”
  “糟糕!”非明一拍脑门,是他的烤鸽子焦了!


第9章 朱颜辞镜
  林眠音与方念离透过院门,瞧着两个孩子在小院子里奔来跑去,不由相视一笑,乐开了。
  “非明这孩子打小就这样淘气,附近的孩子都不愿与他为伴,只有你家幻儿,永远喜欢粘着他跟着他,就像他的小尾巴似的。”方念离道。
  林眠音笑道:“这两个孩子自幼一起长大,这份情谊,可是你我都比不了的。你别说,他们二人性子天差地别,却能相补。非明冲动,有暮幻劝着多少能冷静些,再说我们家幻儿,从小被我宠坏了,娇弱得很,有非明护着能少受些欺负。”
  “谁敢欺负知州大人的千金呀,”方念离双眸含笑,“你还不知道,非明自己不欺负她已是不错了。”
  林眠音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眸色黯淡,语气中掩不去失落,“什么知州大人千金啊,这些无非是外人认为的罢了。他暮恒之未必把幻儿放在心上。”
  方念离是林眠音推心置腹的姊妹,暮府里的情况她多少知道些,见林眠音神色黯然,她也猜到了一二。
  她问:“怎么了?是不是暮恒之他又为难你和幻儿了?”
  林眠音苦涩一笑,“他对幻儿只是关心甚少,说不上为难。至于我……唉,还不是为了那件事吗?”
  刚生下暮幻的时候,暮恒之新入官场,地位不稳,每日要忙着应酬打点,他那点微薄的俸禄根本不够用,府上里外开销全由林眠音嫁妆里的铺子庄子支撑。
  因为对林眠音有所求,那些年他虽对她没能生下个儿子有所不满,却不敢将怨气表露于色。
  然而这几年,他官途顺遂,在榕州站稳了脚跟,银子一多腰板自然硬气,对待林眠音的态度就发生了逆转。
  他开始在各种大小事上挑林眠音的错处,这也没顺他的意,那也没称他的心。林眠音起初都让着他,总觉得自己没能为他延绵香火,心中有愧。
  可她越是忍让,暮恒之越是得寸进尺。记得有一次因为府里一个丫鬟出了错,暮恒之竟当着下人的面连她一起训斥,说她管家不严,没有当家主母的风范。
  林眠音到底是千宠万娇长大的,哪里受过这么多的委屈,忍无可忍之下与他争吵了几句,怎知他夺门而出,几夜未归。最终还是林眠音亲自去了衙里寻他,他才沉着一张脸随她回去。
  再说今日出门前,林眠音不过是提了一嘴托京城哥哥给方念离捎了些治咳疾的药草,怎料暮恒之却说:“你倒什么都紧着她了,连咳疾的药都要去京城为她寻,有这个心力,不如你先关心关心你自己的肚子!我暮家的香火可别断在你手里!”
  寥寥几句话,说得林眠音心如刀绞。
  方念离看向她平坦的小腹,“这些年大夫你也看了不少,调理的汤药没有停过,试了那么多法子,怎么就是怀不上呢?”
  林眠音怅然摇头,“前些年,我与他夜夜都试,可我生幻儿时伤了身子,再想怀上已是不易。现今他对我越发冷淡,有时一个月也未必碰我一次,这哪里还能怀上!”
  “他不碰你?”方念离猝然皱眉,心生警觉,“这就怪了,你们家又无妾室,他既急着要儿子为何还如此?”
  林眠音眼眶已然微红,许多话不能让外人和女儿知道,只能向闺中密友倾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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