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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娇软小温柔-第14部分

小说: 娇软小温柔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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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瞎子捋了捋胡子,一副高深的姿态,迟迟不肯开口。
  非明急了,伸手去掀八卦图,他才缓缓开口:“这位小姐原是富贵出身,性子纯良,本该一生顺遂无忧的,奈何命中有小人作祟,必有一劫。至于能不能化险为夷,全看小姐自身造化了。”
  “呸!”碧落在后头谇了他一声,“你这瞎子怎么尽是乱说话,我家姑娘的命格岂是你这样的瞎子说了算的?等我去禀了庙里住持,让人将你们赶了去!”
  暮幻一愣,“劫数?什么劫数?”
  瞎子没理会碧落,摇了摇头神秘道:“不可说,不可说啊。”
  非明急了,“别装神弄鬼的,话只说一半当心憋死你。”
  瞎子大笑了几声,然后摸摸索索地将地上的八卦图叠好收进囊中,小和尚见状搀扶他起身。
  “天机不可泄露啊,老夫言尽于此,剩下的只能由这位小姐日后自己顿悟了。”
  说罢,他拄起旁边的拐杖,在小和尚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下山去了。
  非明站了起来,恼怒地将小板凳踹翻过去,“什么破瞎子,装神弄鬼的,嘴里没一句准话!”
  身为“劫数”的当事人,尚且懵懂的暮幻倒没将瞎子的话放在心上,她微笑劝慰非明:“何必和那个瞎子置气呢?你先前不是又说了,只当一个笑话听听罢了,不必当真的。”
  非明斜了她一眼,抱臂冷哼道:“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他讲得那些话,你当真不放在心上?”
  “我曾经听我祖母说过,命数这个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我若不信他说的,那些事情未必会发生。”暮幻拉了拉非明的衣袖,“而且,你瞧那瞎子奇奇怪怪的,谁知道他是不是吓唬我们年幼呢。”
  非明听了也觉得有几分道理,方念离从小教育他事在人为,命数这个东西永远都是攒在自己手里的。
  再说,若有一天真发生了什么事,不是还有他在暮幻身边吗?
  他面色缓和道:“话虽如此说,不过日后你可得留着个心眼,别人欺负你,你要同我说,我会护着你的,别傻呵呵地一个人闷在心里。”
  暮幻心里像含了糖一般的甜,“非明哥哥要永远记住今日说的话噢。”
  两人说完话没多久,林眠音和方念离就从佛堂出来了。
  日头就要落山,暮幻今日起得早,在马车里颠簸了半天,又爬了石梯,早就饿得饥肠辘辘。
  一行人在禅房用了斋饭,又在住持的引领下各自回了厢房休息,林眠音和方念离早早就歇下了,说是明日还要赶着听高僧诵经。
  山上的夜晚比城里更加寒凉,夜里起了大风,瞧着天色似是要变天。
  外头狂风大作,暮幻裹着被子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久久无法入睡,总觉得心中悸动难安。
  半夜,暮幻床头的窗户被人扣响,她屏息询问:“谁?”
  “是我,暮幻。你出来一趟。”
  暮幻听见是非明的声音,看了一眼留在屋里值夜的想衣,这个小丫头是累极了,倒在偏榻上睡死过去,对外头动静全无察觉。
  她蹑手蹑脚地下床,套了外衫,捡了一件厚实的斗篷推门出去。
  非明在长廊拐角处等她,见她出来招手道:“过来!这边!”
  暮幻小跑过去,“非明哥哥,怎么了?”
  非明没着急回她,拉着她走到一处隐蔽又挡风的石阶处,将藏在身后的东西拿出来,推到她面前,暮幻眼睛一亮,“烤鸡!”
  “寺庙里的斋饭难吃死了,清汤寡油的,没到一个时辰我就饿了。我见夜里无人,想着你也没吃多少,就烤了只鸡带过来。”非明一脸得意,“怎么样?香吧?”
  暮幻点头,接过他扯下的鸡腿,张嘴咬了一大口,非明这次烤的鸡可比上次的鸽子美味多了,皮脆肉嫩,肥而不腻,暮幻啃完了一个鸡腿又问他要了一个鸡翅。
  又一个鸡翅下肚,暮幻才想起来他们身在寺庙里,竟然在佛祖眼皮子下开荤。
  “糟糕,这下佛祖该怪罪了。”暮幻苦着脸,有些懊恼。
  非明不以为然,继续啃着鸡骨,“没事,佛祖也要睡觉的,这么晚了他不会看见的。”
  事已至此,暮幻也不能吐出来,只能愣愣地点头。她想起什么,瞪大眼睛问他:“不对,你这个鸡是从哪里打来的?”
  非明心虚,轻咳一声,“那个,我夜里睡不着,就往最后头的林子转了一圈,那里有一窝鸡,我就抓了一只。”
  暮幻吓得差点噎住,“所以,我们是还在佛祖眼皮底下,吃了庙里养的鸡?”
  非明耸肩,“算是吧。”


第17章 
  第二日,暮幻起晚了。
  她昨夜吃撑了,又有认床的习惯,到了下半夜才勉强入睡。等碧落端着热水进来,替她梳洗完毕,林眠音他们已经在用早膳的厢房等了好一阵子。
  暮幻从房里出来,外头天色阴沉沉的,大片大片的黑云压在头顶,似是有场大雨将至,让人闷得喘不过气。
  去厢房的路上,住持聚齐了弟子正在问话,暮幻听了一耳朵,原是扫地和尚在墙角发现了一堆鸡毛鸡骨,怀疑是庙里的某个和尚犯了戒,正在查问呢。
  厢房里,方念离在收拾行囊,准备听完高僧诵经就下山去。非明早就吃饱喝足,翘着二郎腿在一旁摆弄新到手的小玩意儿。
  林眠音盛好了热粥笑吟吟地等着女儿,暮幻刚坐下,云嬷嬷就慌慌张张地进来,一副有急事要禀报的样子。
  林眠音问:“出了什么事?”
  云嬷嬷吞吞吐吐道:“夫人,府里来了个小厮,是老太太连夜派来传话的。他说……他说,老爷昨夜带了位外室回来。”
  “咣啷”一声,林眠音手上的瓷碗跌落在地,热粥烫红了她的手背。
  *
  暮幻一行人下山时,天空开始飘起细雨,山路湿滑,林眠音双腿发软,几次险些摔倒。
  方念离让非明先带暮幻下山去马车里等着,自己紧握着林眠音的手,同云嬷嬷一起搀在她左右两边。
  暮幻起初不肯先走,是非明小声告诉她,不能让林眠音再担心她,她才答应。
  林眠音的脸色差极了,暮幻从来没见过娘亲脸上流露过那般悲痛的神色,仿佛天就要塌了。
  过年将满十一岁的暮幻已经大约知道“外室”是个什么意思,那是男人养在外头没有名分的女人,是所有正经人家都会唾弃的狐狸精。而她的父亲,把那个人带回家了。
  暮幻从来不知道她的爹爹还藏着那样一个女人,显然,林眠音也不知道。
  回程的马车里,再也没有来时的欢笑。林眠音强忍泪水,浑身颤抖,方念离抚着她的背,想要安慰却一时无语,只能告诉车夫快些再快些。
  颠簸了半日,马车终于进了城。与城外淅沥的小雨不同,城里刚下完一场大雨,潮湿阴冷,暮幻掀开马车帘看着暮府牌匾的时候,冷不防打了一个寒颤。
  因为是暮府家事,方念离和非明不便跟去。方念离放心不下好友,在下马车前告诉林眠音无论家里情况如何,一定要让人给自己报个信,还有就是让她别委屈了自己。
  林眠音红着眼睛看了她一眼,缄默地点头。
  暮府前厅,暮恒之坐在一侧不说话,他知道林眠音今日回来,似是担心她会欺压他的外室,今日索性连衙里也没去。
  杨茹扶着暮老夫人坐在上座,暮老夫人眉头紧锁,不停揉按着眉心唉声叹气,几人相对皆是无言。
  林眠音牵着暮幻走到厅里,她看了一眼冷漠的丈夫,又瞧了瞧厅中站着的那楚楚可怜、风流婉转的女人,和她手边只比暮幻矮了半寸的女孩。
  那女孩长得更像她母亲一些,瞧上去也是柔弱的很,可她细长的眉眼林眠音再熟悉不过了,那眸里流露出的傲气与她生父如出一辙。
  林眠音牵着暮幻的手悄然握紧,一颗心如坠深渊,她招手叫来碧落,让碧落先带暮幻回自己院里,事到如今,她只想护好女儿,这个厅内即将发生的事、即将要听到的话,她不想让暮幻知道。
  暮幻不想走,她担心娘亲出事,在回院子的路上编了一个理由摆脱碧落,去而复返,躲在厅内的墨色屏风后面细细听着外头的动静。
  林眠音问那个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女孩抬头看她,细声细气回道:“我叫暮善,年后就十岁了。”
  林眠音嘴角牵起一抹苦笑。
  暮善?十岁?
  也就是说暮恒之背着她在外头养了十年的外室,还生了一个只比她的幻儿小一岁的女儿?这个每日睡在枕畔的男人竟然欺瞒了她十年?
  那外室一听林眠音问暮善话,连忙“扑通”一声跪倒,爬到她的脚边哀求,“夫人,我知道您生气,恨我怨我,但是请您不要为难孩子。”她捂着自己的肚子,“还有我肚子里这个,他们都是无辜的,求您放过她们吧?”
  “肚子里的孩子?”林眠音看向起身来扶外室的丈夫,面色冰冷,“你到现在都不愿意同我说实话吗?”
  暮恒之将外室扶至椅子坐好,低垂眉目,默不作声,愧疚的神色一闪而过。
  那外室瞧他这般,又哭得千般柔情、万般委屈,“夫人不要为难大人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痴心妄想爱慕大人,还与他有了孩子。夫人要打要骂、不让我进门我都认了,只求你能给我的两个孩子一条生路,他们也是暮家的孩子啊!”
  说着,她又跪了下去,拉着女儿暮善一起,对着林眠音磕了几个响头。
  林眠音颤抖地后退几步,险些摔倒,被云嬷嬷扶住。
  一直没有说话的暮老夫人终于看不下去了,她拍案对外室怒道:“行了!你做出这副姿态是给谁看!我儿媳何曾说过要拿你的孩子怎么样!你说这样的话未免太诛心!”
  那外室吓住了,这才呜呜咽咽地收住眼泪,不敢再出声。
  暮老夫人话说得急便咳了起来,杨茹见状立刻为她端水抚背,老夫人缓了一会儿,才对暮恒之冷声道:“这对母女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自己同眠音说!”
  暮恒之安抚好外室和暮善方才坐定,将那外室的来历说了个清楚。
  正如暮善的年纪一样,在十年前,暮恒之就已经同这个外室纠缠不清了。
  这个外室名叫薛怜,原是城北烟花柳巷里一个不起眼的舞女,那时暮恒之的仕途刚刚起步,官场上难免应酬,而城北那几处花楼则成了官员们瞒着自家夫人常去的地方,暮恒之也不例外。
  薛怜出身贫苦,父母早逝,因为生得貌美被嗜赌如命的叔父卖进了花楼,暮恒之见她可怜无依打赏过她几次,她因此记下了,每每暮恒之过去必定细细招待他。
  薛怜不似林眠音有好的出身,她不识字更没读过书,每当暮恒之与大人们高谈阔论的时候,她用一种极其崇拜的目光注视着他、仰望着他。
  哪个男人不喜欢得到女人的景仰和钦佩,何况薛怜还是这般柔弱让人心生怜惜的,更重要的是她没有林眠音那么好的家世,没有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岳父和两个大舅子。
  在薛怜的几番挽留下,暮恒之开始以公务繁忙为由多次不归,留宿在她屋中。
  他教薛怜写字,教她吟诗,每当薛怜赞美他的时候,他的自尊心便得到强烈的满足,以至于让他忘记,曾经也有一个姑娘是那么的爱慕他、欣赏他,为了他不惜与家人对抗,陪他外放榕州,为他赌上了自己的一切。
  暮恒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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