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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据为己有-第26部分

小说: 据为己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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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县长见他们不肯收钱,知道眼前的两人和之前那些作势要写报道,美金到手之后就拍拍屁股走人的记者不同,便叹了口气,把那卷钱扔回抽屉:“我这屉子里,长年锁着这么些美金,就是为了应付像你们这样前来采访的记者。其实我倒不怕这些问题被曝光,在山西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就是上头觉得有压力,尤其像你们这种京城来的,影响力大,怕不好弄。”
  李铁生摊了摊手:“您看我们一没带摄像,二没带录音笔,算不得采访,充其量就是聊聊天而已。”
  老县长思忖半晌,端着茶杯慢慢坐下来,他生在五十年代末,亲眼看着头上那片天从湛蓝清透到现在的灰黄阴霾,连吸进去的空气都可以咀嚼。也罢,跟他们聊聊,分析一下形势,也没什么大不了。
  从县政府楼出来,天已经暗了,陈之城莫名地觉得冷。老县长说的那些,盘根错节的利益,暗潮汹涌的形势,让他原本沸腾的血液降到了冰点,这是现实迎面打在他脑门的第一大棒,鲜血飞溅,眼前是他的家乡,但他觉得,他救不了这个地方了。
  李铁生深吸口气,呛得咳嗽了两声:“明天的行程是去工厂采访,现在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
  陈之城点头,这里他熟,上车后他负责指路,车子开来绕去,途经一些居民区时,他想起今夏来,她说她家也搬到了县城,不知道住在哪里。
  掏出手机,他想给她发个短信,问问她回家了没,按出几个字以后,又一个一个删除掉。在他印象里,她就像是一头容易受惊的小鹿,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跳跃着,飞快地逃掉。
  他不知道该怎么靠近她,怕自己表现得太急切,会把她吓跑。
  *
  厨房土砂锅里,炖着她最爱喝的墨鱼鸡汤,香气四溢,今夏站在灶台边,往一个大号保鲜盒里盛酱菜,上次陆川说喜欢吃,这次就多带一些。奶奶握着锃亮的菜刀,在案板上把老姜切片,蒜头拍扁,大葱切段:“丫丫,现在几点了?”
  今夏抬腕看了下表:“快十二点了。”
  “那你爸应该快回来了。你下午坐火车走,到时我们都去送你。” 老人家伸手拿过酱油壶,感觉分量不对,轻轻摇了摇:“哟,没剩多少了。”
  闻言,今夏搁下手里的筷子:“那我去外面买一瓶。”
  奶奶在她身后喊:“再多带一包豆瓣酱。”
  “好。” 今夏拿过帆布包,拾起茶几上的钥匙就出了门。
  走到大门口,看见前面不远处围了一堆人,像是有什么事,今夏不打算上前看稀奇,正欲离开,一位邻居大婶发现了她,忙朝她招手喊道:“闺女快过来,你爸跟人吵架呢!”
  今夏一惊,赶紧奔了过去,扒开人群挤到里面,老今头正站在三轮车前,脸红脖子粗地盯着面前三个粗壮的男人,嘴里嚷嚷:“明明就是你们不对,凭什么要我赔?!”
  今夏急忙冲到他身边:“爸,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为首的那个男人怒道:“你看看我的车!”
  今夏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黑色轿车身上,有道明显的刮痕,再看车标,四个圈儿,奥迪:“这怎么回事?”
  老今头气得有些结巴:“明,明明是他们突,突然靠边停车,撞到我的三轮,现在反咬一口说是我我,我划伤的,要我赔钱,这,这明摆着是要坑人。”
  今夏往前踏出一步,和那三个男人对峙:“既然是你们有错在先,怎么能让我们赔钱?”
  为首的男人哼笑了一声,喷出一口酒气:“小姑娘,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们有错在先?我们三个可都看见是你爸撞上我们的。”
  今夏胸口一滞,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双方各执一词,事实真相已经成了罗生门,虽然她相信爸爸,但是小县城的街道没有摄像头,和对方根本扯不清楚,就退了一步:“这车不是要上保险吗?你们让保险公司赔不就行了。” 她对车子的了解甚少,上保险这回事还是听陆川说的。
  为首的男人有些不耐烦,撩了撩袖子:“我这车新提的,没上保险。”
  今夏无法判断对方说的是真还是假,犹豫间又听得他说:“你知不知道我这车是德国原装的,刮蹭掉的漆必须送回德国补喷,这来回的运输费用和修理费用,没有十万块钱下不来,你们要是不赔,今天可别想走。”
  今夏一听也有点懵,她以前没遇过这种事,没有处理经验,一时有些慌神,脑子飞速旋转间,她想到这应该算是交通事故吧,要不找交警解决?老今头已经沉不住气,他拉一次三轮,能挣三到五块不等,十万对他来说,是要他命那么多的钱。
  一个箭步跨上去,他气愤地指着那三个男人骂:“你们这些不要脸的地痞流氓,想坑钱,门儿都没有!”
  为首的男人闻言火大:“妈的你个老不死的,骂谁呢?!”
  老今头指着他们的手都发抖了:“骂的就是你们!含血喷人!真是有爹生没娘养!”
  男人看着老今头指向他的手指,觉得异常烦躁,情绪上来了,就伸手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得几个踉跄,差点跌坐在地上:“指指指,你指什么指!撞坏老子的车,不赔有你好看!”
  老今头先是被冤枉,现在又被猛然这么一推,一时间也失去了理智,马上冲上去搡了那个男人一把:“我没有撞你的车,你血口喷人!”
  看见发生肢体冲突,今夏心里一沉,拔腿冲过去去挡在两人中间:“不要打架,有话好好说!”
  但显然对方不这么想,被推的那个男人,好斗的雄性荷尔蒙已经占据了大脑各处神经,他身材粗重厚实,一把就将挡在当中碍事的今夏推倒在地上,老今头见女儿被打,立刻红了眼,冲上去和那人死掐,两人扭打起来,另两个男人见状,立马上前帮忙,三人一齐将老今头打倒在地。
  今夏从地上爬起来,手掌根已经蹭破了皮,慢慢渗出殷红的血。见爸爸倒在地上,被三人拳打脚踢,她心脏都停了,发疯一样地冲过去,她抓住为首那个男人的胳膊死命咬了一口。
  男人痛得揪住她头发,硬是从她口中把手拽出来,狠命地揍了她脸一拳:“妈了个逼的,什么东西!敢咬我?!”
  今夏只觉耳朵嗡了一下,眼前瞬间闪过金星,脸颊漫起火辣辣的疼,跟着鼻端有什么东西流出,滑到嘴里,一股腥咸。
  下一秒,她被那男人掀倒在地,坚硬的鞋头踢进她柔软的肚子,痛得她浑身上下都缩了起来,鼻腔里,闻得到地上被太阳晒干的,灰尘的土味,以及新鲜血液的腥膻味。
  男人因为愤怒,不停对她拳脚相加,嘴里骂骂咧咧:“你他妈知道我是谁吗?!敢咬我,活得不耐烦了吧!”
  今夏双手护头,双膝蜷起护住腹部,恐惧让她脑子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这场殴打什么时候会停,她只下意识地想着,有谁能救救她?谁来,救救她?
  脑海中,慢慢浮现出模糊的一张脸。
  陆川,陆川。
  他有力量,可是,他远在北京。
  “你们干什么?!” 一个怒吼的声音从天而降,跟着有谁推开了正在踢她的那个男人,一双手臂将她轻柔地从地上扶起。
  透过散落在脸上的头发,今夏渐渐看清那个抱着她,正满脸忧心地望着她的男人,陈之城。
  眼泪毫无预兆地决堤,她下意识地把脸埋进他胸口,浑身颤抖着哭起来。
  “好了没事了,不要怕,我在这里。” 陈之城跪在地上,将她搂在怀中,仿若一件稀世珍宝,她脸上触目惊心的血迹,让他生平第一次有了要撕碎一个人的想法。
  



☆、21

  
  今夏在他怀里哭了片刻;稍微清醒了些,忍着疼痛抹掉眼泪,她借着他的手站起身子,陈之城搂着她,从裤兜里摸出包纸巾,细细地替她擦掉脸上的血;紧张道:“你怎么样,身上哪里痛?”
  “我没事。” 今夏摇摇头;不想让他担心。
  不远处,老今头倒在地上;李铁生护在他跟前,怒斥对方:“动手打老人和女人,你们他妈的还算是人吗?!”
  三个男人望着两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莫名其妙:“你们是谁?爷几个解决问题,关你们鸟事!”
  李铁生扫了三人一眼,冷硬:“我们是他们的朋友,也是记者,有什么纠纷上警局说。”
  话音刚落,警笛声就由远而近响起,姗姗来迟。邻居替他们父女报了警。
  今夏见警察来了,稍微松了口气,两个穿着制服的男人懒洋洋地走下警车,竟是与那三人认识,对为首那个更是一口一个赵小公子,热情地称呼着。装模作样地问了下打架的缘由,就下结论说要今夏他们赔车钱五万,还美其名曰看在他们困难且受伤的份上,给他们减免了赔款。
  今夏愣在当场,她见那奥迪的车牌,是本地牌照,那三人和警察显然是熟人,说不定是县里的地头蛇,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在这种情况下,是找不到人说理做主的,而且现在爸爸倒在地上疼得直哼,她已经无心再争执,只想着赶快用钱解决这件事,好送爸上医院。
  陈之城见他们蛇鼠一窝狼狈为奸,愤怒地松开今夏,起身去与他们争论,和李铁生一起用京城记者的身份,以及对方酒驾,施暴的事实给他们施压,据理力争,最终达成协议,刮伤车子的钱免赔,今夏父女就医的费用实报实销。
  赵小公子走之前,看了今夏一眼,那阴森森的目光,让她在大太阳底下不寒而栗。
  那眼神说着,这事儿,没完!
  *
  李铁生开车将今夏父女送到医院,一路上老今头疼得皱着眉头捂着肚子,还不忘感谢两个大恩人,今夏握着他的手,忧心忡忡,也不知道伤着内脏没有。
  陈之城看着今夏,虽然她鼻血已经止了,也口口声声说自己没事,但他还是有些后怕,如果不是采访途中,偶然经过这里,如果不是李铁生说下车看看,他真不知道会是什么结局。
  诊治后,老今头有轻微的内出血,需留院观察,今夏只是皮外伤,包扎好就无大碍了。
  奶奶从邻居那里听说了这事,慌慌张张地给老今头打来电话,无论他怎么劝阻和安慰,老人家都坚持要过来看看,他拗不过,怕她匆忙赶来会出危险,只好让今夏回去接。
  一直陪在旁边的陈之城听了,主动对今夏说:“我开车送你去吧,这样快些。” 不等她回答,他就问李铁生拿了车钥匙,拽着她手腕走了。
  今夏有些担心,他这次是回来采访的,自己这么耽误他,会不会影响他工作。走廊上她脚步顿了顿,把手腕从他掌中抽了出来:“要不还是我自己去接奶奶,你们应该有正事,就不用陪着我们了,今天谢谢你,如果没有你们,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你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 陈之城望着她,直觉地抬手,想要揉揉她的头,手到半空,却犹豫了,落到她肩膀,轻轻拍了两下:“同学一场,我怎么能在半途丢下你不管。”
  今夏没有说话,就只是望着他,陈之城一笑:“走吧,再磨蹭你奶奶该着急了。”
  小县城不大,接人就是分分钟的事。把老人家载到医院,今夏和陈之城一人一边,搀扶着她的胳膊朝门口走,迎面走来个带着护士帽的中年女人,陈之城见了,叫了声妈。
  今夏一愣,脚步也跟着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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