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巴达克思-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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恺撒带着一个心腹家奴，快步来到离他家不远的维纳斯酒店，他要了两杯葡萄酒，便若无其事地和家奴闲谈起来。其实，他的目光却炯炯有神地注视着房中角斗士的行动，细心倾听着他们的谈话。
斯巴达克思正坐在埃诺玛依和克利克萨斯中间。从苏拉去世到现在四年来，他的容貌起了显著变化，出现了前所未有的严峻成分，宽阔的前额上布满了深陷的皱纹，那是惊恐和忧虑的痕迹。
听见人们叫到斯巴达克思的名字，一向未见过斯巴达克思的恺撒证实了自己的猜测：那个身材魅梧、有着尊严的神态、充沛的精力和智慧的目光的英俊男子，果然就是斯巴达克思。恺撒一下就对斯巴达克思产生了怜惜和好感。他敏锐地感到，这个人具有崇高的心灵和天赋的才能，肯定是要建立一番丰功伟绩的。
恺撒注视了几分钟，就站起身来，走近角斗士的餐桌，热情地招呼道：
“你好，斯巴达克思！但愿命运之神永远对你微笑，这是你应得的。你能不能为我花费一点时间，我很想跟你单独谈一谈。”
餐桌旁的人都回过头来，好些人发出惊奇的叫声：
“凯乌斯…朱理乌斯…恺撒！”
“恺撒？”斯巴达克思站起来，他的惊异也不亚于他的同伴们，因为他从未见过恺撒这个很有名望的贵人。
“请你们不要声张！”这位未来的独裁者阻止说：“要不然，明天全罗马都会知道，一个大祭司黑夜里竟到维纳斯小酒店逛『荡』来了！”
恺撒礼貌地邀请斯巴达克思到城墙边上去散一会儿步。
一轮明月在高空照耀，把那忧郁的银光倾泻到城墙外繁茂的果园、菜园和葡萄园里，也倾泻到城郊广阔的原野上。恺撒和斯巴达克思边走边谈，他们彼此都明白：他们两人代表着两种敌对的思想、两面敌对的旗帜、两个敌对的世界——专制和自由。
恺撒明确告诉斯巴达克思，他和他所献身的事业，目前正遭受着极大的危险，因为密谋已经被梅特罗比乌斯知道了。但是，恺撒深夜来见他，绝不是想加害于他。相反，是想及时拯救他。老戏子此刻虽然还未报告执政宫，可是后半夜或明天早晨是一定会去邀功请赏的，那时角斗士们的军团就有被一网打尽的危险。
恺撒称赞斯巴达克思具有伟大统帅的惊人精力和智慧，但却苦苦劝告斯巴达克思放弃起义成功的幻想，不要以卵击石，轻易去碰罗马政权的四十万强大的军队。他还建议雄才大略的斯巴达克思及其军团协助他去南征北战，在他的统帅下去为罗马出力，这样不出几年，恺撒本人定会成为全罗马的统治者。那时候，他保证决不会去做苏拉那样的人人畏惧和憎恨的家伙，而会受到全民爱戴，成为平民阶级的偶像，变成那些骄横腐败的贵族们的灾星。这对斯巴达克思同样也会有很大好处的。
斯巴达克思和恺撒展开了反复的争论，最后异常果断地说：“不行，绝对不行！凯乌斯…朱理乌斯。我全心全意地感谢你对我所表示的敬意和向我提出的令人羡慕的建议，但我必须走我的命运之神向我指出的道路。我不能也不愿抛弃我的被奴役的弟兄们。如果奥林比斯山上的不死之神真正关心人类的命运，我们伟大的事业就不会破灭。假如人神统统反对我，我也决不屈服，情愿英勇战死！”
恺撒心中情不自禁地涌起一阵赞叹。他紧紧握住斯巴达克思的手说：
“那好吧，人各有志，不能勉强！既然你无所畏惧，就让我预祝你交好运吧。我不能够也没有权力阻挡梅特罗比乌斯，更不能答应把他交给你们处置，因为我也是一个罗马人，不能听任一次危害罗马安全的奴隶暴动顷刻爆发而不管不问！但是我也不忍心看到那些专横腐败的元老贵族把你们一网打尽。快走吧，斯巴达克思，我希望你赶快回到加普亚去，抢在元老院镇压之前，挽救你们的事业吧！幸运之神，也许能够佑护你……”
两人匆匆握别之后，斯巴达克思立刻回去紧急布置克利克萨斯负责消灭罗马角斗士中间的一切密谋痕迹；又派人马上赶到拉丈那去通知葛拉尼克斯：随后，就和埃诺玛依骑上快马，朝加普亚飞驰。而老戏子呢？也不等恺撒回家，就争分夺秒，赶到执政官那儿报信去了……
第一卷 第十章 角斗士起义
加普亚是意大利康滂尼亚省的省会，是个肥沃、繁华而又美丽的地方。它的香料、香膏、唇膏、香精等等闻名全国，满足了罗马的一大批贵族太太小姐们的需要。
罗马无老院派了整整一队骑士，在统领季杜斯…赛尔维里昂纳斯的率领下，晓行夜宿，飞马前进，一路上也不知骑倒了多少匹好马，好不容易才赶到加普亚总督府第。这时候，全城人民都『骚』动了，人们纷纷猜测，一定出了什么要命的大事！
斯巴达克思和埃诺玛依，自从那天深夜骑马离开罗马以后，也每到一个歇息的地方就换上一匹新马。他们在苏苏爱萨——波梅季耶，碰上了奔往加普亚报警的骑兵。他们只好避开大路，昼夜兼程。两个角斗士指望只要能比元老院的急使早一个钟头到达加普亚，就是伟大的胜利！没想到，在离加普亚还有七哩路的地方，斯巴达克思的坐骑突然力竭倒下，把人也摔到地上，它那沉重的身躯还压住了骑者的手臂，使他的肩膀关节脱了臼。
肉体的剧痛，跟折磨斯巴达克思的精神痛苦比较起来，就不在话下了。这出人意料的挫折使他们比敌人早到的可能『性』落空了，眼看四五年来艰辛营造的理想大厦，就有毁于一旦的危险，他感到多么的失望和痛苦啊！
斯巴达克思几乎绝望了。他突然跳起身来，想与埃诺玛依合骑一匹马再赶几里路，一看，他的马也半死不活了，正在痉挛而又吃力地喘着粗气，全身汗水淋漓。他们估计，即便敌人早到一会儿，但是下达种种命令和设法破坏起义计划至少还得花费一个小时。于是，两人决定徒步赶到加普亚去。
他们忍受着饥饿和疲惫，以疯狂的速度奔跑着，不到一个半小时就飞快地赶到了。他们刚想入城，就听到一个百夫长赶到门卫那儿，布置紧急任务：“听着！角斗士快要暴动了，元老院的急使报告说形势很严重。命令我们必须放下铁栅，关闭城门，象战时一样小心防守。……”
百夫长转身看到了正想乘机溜进城去的斯巴达克思和埃诺玛依，厉声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角斗士吗？”
“从前是角斗士，”斯巴达克思很快就抑制了惊恐的感觉，镇静地答道。
“那末，自然是从巴奇亚图斯的角斗学校出来的了？”
“您弄错了，大人，我们是李信奥纳斯提督大人府中的侍从。”
“你认得我吗？”百夫长诧异地问。
“我在主人家见过大人好几次。”
“真的……”百夫长注视着角斗士，但越来越浓的黑暗掩盖了两个魁语的角斗士的面部和神情。“我看你们好象也有些面熟。”
原来斯巴达克思对提督府上的奴隶很熟，还吸收过他们中的一些人加人同盟。他和埃诺玛依的身材也与提督府上的两个日尔曼奴隶相似。斯巴达克思还熟知提督家人的规矩和习惯。他把这些一抖落，百夫长也就深信不疑了。接着他又问道：
“如果角斗士起义，你们这些奴隶会幸灾乐祸，起来响应吗？”
“我们在我们和善的主人家里生活过得再舒服不过了，怎么会发疯造反，自己找死呢？！”
斯巴达克思的回答口气自然，合情入理，百夫长答应破例放他们进城，但是勒令他们必须交出短剑。急躁鲁莽的埃诺玛依一听这话，险些儿拨剑出鞘，斯巴达克思一把捏住了他的右手，怀着深恶痛绝的心情，毕恭毕敬地把两支短剑交了上去。还故意用不满的口气说：“您这样作很不好，我想我们的提督大人对您随便怀疑他手下的人是不会满意的。”
“快滚！一切我自会向提督大人解释清楚的！”
两个角斗士奇迹般脱了险之后，急忙走进城里。他们随即就发现到处是喧闹、忙『乱』、惶恐、慌张的景象。看来尽管他们用尽了力气，但是回到角斗学校显然已经太迟了。
这天晚上，角斗学校发生了从未有过的怪现象：所有的角斗士都逗留在学校里。一部分人在武艺厅里练习攻防技术，他们手握木剑互相格斗，这是他们在学习期间唯一可拿的无害武器。另一些人在院里东一队、西一队地聚在一起。他们在做体『操』，同时唱着卫兵们椎也听不懂的神秘歌曲。还有一部分人在与学校连在一起的房屋的小巷里逛『荡』，或是呆在走廊和小房间里。
“难道角斗士们今天都不出去闲逛了吗？……”“往日一到黄昏，学校里就空无一人，令儿出了什么怪事啦？”
“他们那些烂污姘头今天晚上可要空房难独守啦！……”
“别大意，说不定会有暴动的危险呢？……”
卫兵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东拉西扯，感到有些惶惶不安，这时候，三十一岁的角斗士学校老板巴奇亚图斯正快步走来，他也发现了学校中的反常现象，瘦长而又苍白的脸上，显出阴森、凶狠的神情。紧接着就有人来向他传达提督的吩咐：要他确保武器库，关闭学校所有大门，还说半小时之后，将派统领季杜斯率领两大队罗马士兵和二分队城防军前来学校协防。
吓得心惊肉跳的巴奇亚图斯，立刻给五百名士兵和奴隶分发武器，叫他们分别防守武器库和全校的出口。不久，统领率着上千兵马赶来，他又增加了武器库的卫士人数，而且下今除福尔金娜门之外，关闭所有大门。他自己身边带了二百六十名士兵相机行动。这时候，天已经黑尽了。
在敌人守卫布置就绪的时候，斯巴达克思和埃诺玛依偷偷溜到了角斗学校的高墙根下。埃诺玛依敏捷地利用围墙的凹凸部分，一会儿就爬到了墙顶，向另一边往下爬。斯巴达克思往上爬时，忘记自己的臂膀脱了臼，他用力一撑，突然痛苦地叫了一声，便仰面朝天地跌倒了。
“怎么了，斯巴达克思？”已经落到角斗学校院子里的埃诺玛依，一弄清斯巴达克思的臂膀脱了臼，就重新爬上墙去，费力地帮助他。
终于，两人都落到了学校里墙的地面上，斯巴达克思一下躺到一块大石头上，昏了过去。他的额上布满了大滴大滴的汗珠，惨白的嘴唇在剧痛的痉挛中牵动着，牙齿也在昏『迷』中发出格陠陠的响声，冰冷的脸『色』象大理石一样。埃诺玛依惊慌地护理着他，他感到无比坚强的斯巴达克思忍受了何等剧烈的痛苦啊！
痛楚使斯巴达克思丧失了知觉，痛苦又使他很快恢复了知觉！他刚一清醒过来，就自我嘲讽地叫道：
“好一个‘英雄’！受了点轻伤就变得象个可怜的婆娘似的！我的弟兄们就要遭到屠杀，我们的事业快要被人毁灭，可我却象一个懦夫似的在这里昏了过去！”
埃诺玛依一边帮他紧急包扎，一边要他相信，他昏过去才不过两分钟，眼下周围还很平静，挽救危亡仍有可能，并鼓励他说：“只要你有一只健壮的右手，还是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