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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伊甸樱桃-第5部分

小说: 伊甸樱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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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比方,如果触了220伏的电一分钟能抖100下,那我表哥就是被110伏连着电了一礼拜。有时候半夜醒来,还能听见他在隔壁喃喃自语,语完了幽幽长叹,叹完了吃吃偷笑,然后再语、再叹、再笑,循环往复,直至无穷,不知道是在念佛还是在骂人。我女朋友也怪,平日里那么神圣贞洁高不可攀,一旦听说隔壁住了个香港脚,眨眨眼就变成了叶子楣,缠着我不停地要,要到我想逃,频次和强度都有大幅提高,连嗓音都变了,啊啊啊的,又高又尖,稠得粘住苍蝇。我表面高兴,心里却像是装了个菠萝,疙疙瘩瘩的,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另外,恕我无知,我实在没想到表哥这玩艺儿还能当春药用。

 星期天股市休市,表哥说请我们吃饭,我节约惯了,坚决不同意出去吃,说我们又不是公务员,费那个钱干吗?争了半天,终于达成协议:他出钱买菜,我女朋友下厨,我洗碗。我连着吹了几天鼻孔,吹得一身酸软,心想既然表哥负责买菜,我就不用出门了,这么热的天。没想到我女朋友不干,非要把我拽上,所以说,女朋友太过痴情也不是什么好事。我婉言谢绝,她一下子板起了脸,说看你这副德性,懒得跟猪似的,表哥,我们走!然后咯噔咯噔地下楼了。

 我懒洋洋地窝在沙发上,电视肯定是被我表哥摸过了,一个劲儿地放广告,看得人心里臭哄哄的。我越看越无聊,忽然想起了那个人,一晃快两个月了,我还从来没跟他联系过呢,我老是不知道跟他说点什么好。不过那号码我可是牢牢记住了,每天念诵八十遍,就算脑袋砸上几砖,把自己的名字都砸掉了,我也不会忘了它。

 电话拨通了,里面声音嘈杂,像在开会一样,他听到我的声音愣了一下,我急忙解释:〃你给过我一支笔,还开车送过我两次……〃他哦了一声,说是你啊,我还以为你又把我的电话弄丢了呢,好像有点不大高兴,然后问我:〃你找我什么事?〃我说没事没事,突然灵机一动,信口胡诌起来:〃我爸昨天开车出事了,我想提醒你一下,最近天热,人容易烦躁,你开车也要多加小心。〃说得自己都感觉无耻,赶紧给自己找理由,想我不过是没话找话,哪有那么灵验?再说我爸开了几十年的车,除了擦挂也没出过大事。

 电话那边一下子静了下来。他问我:〃你爸没受伤吧?你是不是要用钱?〃我心思飞转,想我当然要用钱,不过肯定不是给我爸借医疗费,这说起来太难听了。在心里冲着自己吐了一阵口水,表面上却装出轻松的样子,说就一点轻伤,没什么事,我只是提醒提醒你。他又哦了一声,说没事就好,我现在正忙着,有空再跟你联系吧。然后无声无息地挂了机。

第11节:全身长满腋窝那该多好

  看了一眼通话时间,总共还不到一分钟,我脸蛋红扑扑的,想这家伙,怎么一点都不热情?还说我像他,真是白像了。在屋里蹓达了一圈,心里空落落的,想人和人之间,唉,还是有差距的,一个有钱人,一个穷光蛋,根本就不是一个阶级,有什么可说的?我还是别做梦了。想得脸红如漆,感觉自己真是不值钱,白一厢情愿了,狼没套着,连爹都搭了进去。

 他们回来了。买了鸡,买了肉,还有一条丰满的石斑鱼,我女朋友从一进门就嘎嘎地笑,笑个没完,像一个炒得过分的开心果,说你猜表哥炒股赚了多少?我说多少,她又把全部手指伸了出来,说十三万,整整十三万哪!我暗自佩服,想她的手指头真厉害,见风就长,前两天还十二根呢。正嘟囔着,她从包里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得意洋洋地冲我炫耀,〃看,表哥送我的,毒药!〃我想了想,说对,咱们家最近闹耗子,是该买点毒药治治了。她白我一眼,断定我就是耗子的直系亲属,然后给我上课:〃你知道毒药是什么?香水!迪奥香水!知道迪奥吗你?法国名牌!〃好像她自己也是什么不得了的法国名牌一样。

 他们在厨房洗菜,我闲得良心不安,凑过去想帮忙,被我女朋友一把推了出来,说歇着吧你,洗又洗不干净。我笑笑退出来,拿着那瓶800多块钱的毒药,听他们在厨房里叽叽喳喳地说话,远远地闻到了法国的香味,香得我有点忧郁。

 吃完饭坐在沙发上闲扯,表哥两脚对搓,滔滔不绝地讲他的投资计划,说也奇怪,他赚钱之后,脚好像也不那么臭了,白白胖胖的,饱经沧桑的脚皮噼啪落地,让人莫名感动。我女朋友冲完凉,往身上喷了至少半斤毒药,威风凛凛地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嗅自己的腋窝,我想她一定恨自己的腋窝太少,要是全身长满腋窝那该多好啊。我说过,她身材不错,双腿修长如养生堂牛肉棒(这个字在21世纪的字典里读〃邦〃),皮肤白滑如海王牛初乳,屁股长得也比较科学,如果单看背影,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女。不过这睡裙,这件短得遮不住科学的睡裙,买来至少有一百年了吧,她可从来没穿过,真不知道今天是撞了什么邪了。听我们谈得热乎,她也不去睡觉了,一臀部坐在中间,手拄下巴,聚精会神地听我表哥演讲,投资家表哥正亲切地谈论着他在华尔街的几个亲戚,巴菲特啊,索罗斯啊,等等,谈论了四十分钟,中心思想只有一个:他们缺心眼儿,而聪明人只有他自己。我女朋友频频点头,不停赞叹,每隔一分钟抬一次手,以便显摆她的法国胳肢窝。我看着看着,不觉出了神,在他们的背影里慢慢飘离地面,在空中无声无息地飞,借着大光明牌吊灯蓝幽幽的光,我发现下面的自己又矮又小,像一只卑鄙的爬虫。而爬虫心里的那只菠萝,已经越长越大,现在是一片浩瀚的菠萝的海。

第12节:后来才知道没爱情什么事

  克里斯汀·迪奥:ChristianDior;法国品牌,华丽女装的代名词。创始于1946年,产品除高级女装、高级成衣以外,还有香水、皮草、头巾、针织衫、内衣、化妆品、珠宝及鞋等。2004年戛纳电影节上,香港女星陈慧琳身着CD晚装,仅饰物的价格就接近两百万港币。辣妹维多利亚曾为其夫贝克汉姆向该公司订制过一瓶CliveChristian香水,价格高达三万英镑,合人民币近40万元,如果将这瓶香水换成桶装纯净水,可以换40000桶,用以买家庭用水,可以买12万立方米,够一个三口之家用300年。

第五章伯百利

 我们把房子卖了,也去炒股好不好?

 不好。房子卖了你住哪?钻水泥管子?

 那你跟表哥借几万,也跟着炒好不好?

 不好。他的钱都是借的,我怎么开得了口?要借你去借。

 那我们……

 〃不好!〃我把她拦腰打断,翻了个粗鲁凌厉的身,伸手把灯按灭,〃睡觉!〃

 她狠狠掐了我一把,在黑影里吱吱地磨牙。我刚刚落回地面,大脑皮层还在滋滋散热,忍不住浮想联翩起来,从磨牙声想到耗子,从耗子想到毒药,然后归纳了一下,想到了世间那些昂贵的名牌,忍不住叹了一声,想我为什么就不是名牌?她一直没说话,听见我叹气,不知触动了哪根筋,伸手又掐了我一把,掐得我差一点就叫出声来。

 我们认识不久就躺到了一张床上,也说不清楚是谁先勾引谁的,这年头的爱情好像都不大经得起推敲,即使有,也不过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爱情。我说这话是有根据的,前些日子我们吵架,她给我算了这么一笔账:我们在一起三年有余,以每周一次计,她一共向我交了150次货,以每次200元计,我一共欠她三万块。这真够冤的,冤大头的冤:一是价格比较离谱,萝卜就应该当萝卜卖,不能跟人家牛肉攀比;二来我是大宗批发,理应给我打个折。想想真是后怕,如果这帐在六十岁的时候算,那我可真要破产了。所以我一直觉得爱情这东西靠不大住,经济学发展到如此高度,哪还有什么真爱?早算账算死了。与其说love,还不如老老实实地承认love就是up。后面这个词儿是她教我的,那天我们在酒吧喝酒,就是她戴着漂亮红发夹的那天。一瓶喜力下肚,此人眼神开始粘稠;两瓶喜力下肚,她就讲开了意大利语;等喝完第四瓶,我发现她连北都找不着了,摸着我的膝盖问:〃你……约我出来,打的什么鬼主意?〃我彼时年少皮薄,放不开,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大堆,大意是世界何茫茫,人生何寂寞,让友谊之光伴你我走过漫漫长途之类,反正是挺酸挺拽的一段话。她撇撇嘴直奔命门:〃少跟我酸,说,你是不是想up我?〃我一直以为up是个介词,没想到介词都能使得这么生猛,一下子给震住了,半天才缓过神来,深沉地回答:〃其实upup也不是什么坏事,对不对?世界何茫茫,人生何寂寞……〃她在空中一圈一圈地摇她的头,说那不行,那不行,〃nolove,noup。〃我还以为遇到21世纪的最后一个烈女了呢,后来才知道她是要收费。Up完之后,她对我说:〃我跟你在一起就是让你疼的。〃我听了心里麻酥酥的,还以为这就是爱情呢,后来才知道没爱情什么事,原来她只是想掐我。

  第13节:他还在那惦记别人的屁股

  隔壁表哥又开始喃喃自语,我迷迷糊糊地听着,慢慢进入了半昏迷状态,她又把一条鬼鬼祟祟的腿搭了过来。

 〃天这么热。〃我嘟嘟囔囔地推了回去,她嗯了一声,鼻音悠长,直拖到公元元年,听得我肝颤肺硬,忍不住发了一句牢骚,说我还欠你三万多呢,她嘻嘻地笑,喘着气说可以打折。我说打折也不行,你得倒贴。她说那就倒贴。我在黑暗里冷冷地笑了一下,笑到零下十度,一把将她拖了过来,手脚发力,像修闹钟一样摆弄得她铃铃直响,不惟隔壁表哥,估计连尼加拉瓜的总统都能听到。维修完了,她起身梳洗,我躺在那里喘了几口粗气,心情突然烦躁起来,有股子邪火嘭嘭地往外冲,忍不住骂了一句娘,不过,阿弥陀佛,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骂的是谁的娘。

 没想到事情真就那么邪,过了一周,我妈给我打电话,哭得泣不成声,说我爸在高速公路上撞了车,躺在医院里一天一夜,一直人事不省,让我赶快赶快回家。我脑袋嗡的一声,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一下子僵在了那里。我妈哭得气都喘不匀了:〃你快点吧……回来晚了,最后一面啊……〃

 我慢慢地放下电话,心里想:我刚刚找到的工作,连试用期都没过,这下又完了。然后一点点想起了爸爸,他今年54了吧?明年就该退休了。表哥看我脸色不对,问我怎么了,我愣愣地盯着他,感觉声音不像是从自己的腔子里发出来的,说我爸……我爸大概快死了。说完慢慢地坐到沙发上,心里也不怎么难过,只是闷乎乎的,像堵了块又粘又厚的肉。表哥拍拍我的肩,嘴张了两下,不过什么也没说。我咬着嘴唇,使劲地想着爸爸的样子,想他的脸,他的眼睛,他的眉毛,可越想越觉得不像他,一片模糊,只有多年前的一个细节还算清晰:那是我第一年上大学时的情景,他到火车站送我,手里提着一袋红富士苹果,笑呵呵地对我说:〃拿着吧,啊,拿着吧,啊。〃

 身边轰轰地响了起来,那是我女朋友在收拾行李,表哥回房呆了一会儿,拿了厚厚的一摞钱出来,我推开他的手,使劲地摇头,心里糊涂得无法形容。我女朋友把我叫进屋里,问我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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